這話一出,眾人皆感震驚。
什麽樣的賊人敢盡往朝官府上偷?
魏恆此時心底的疑慮才褪去。
如此說來,杏和院失竊並非是例外。
一陣詭異的沉默後,魏恆起身走向魏姩,溫聲安撫道:“姩姩,沒事了,只是丟了些財物,不打緊。”
魏姩抬眸,淚眼婆娑的望著他,泣不成聲:“可是,那都是這些年母親給我置辦的,還有父親與三妹妹每年送我的禮物,全都沒有了,就連長兄送給我的擺件首飾,也都不見了。”
每每想到奉京獄那一遭,魏姩的眼淚就止不住,根本無需用風十八方才說的用洋蔥熏一熏的辦法。
喬氏被她哭的不大自然的垂下視線。
虧得賊人進的是杏和院,也就那裡的東西不大值錢,要進了恆兒凝兒的院子,可就是一大筆損失了。
“無妨,我明日就去再買些禮物送給姩姩。”魏恆蹲下來,語氣無比的溫柔。
魏姩壓著心頭的惡心,搖了搖頭失落道:“不要了,都不一樣了。”
“怎不一樣了?”魏恆笑著道:“我照著以前的禮物,再給姩姩買一份就一樣了。”
魏姩這才抬眼看向他,眼底劃過一絲驚喜:“真的嗎?”
魏恆點頭:“真的,我何時騙過姩姩。”
魏姩的淚終於慢慢地止住了,但隨後她又似想到了什麽,臉色再次黯淡下來,又開始抽泣:“可是...母親給我置辦的,還有父親,三妹妹每年送我的禮物都沒了,我性子孤僻,不知該怎麽親近父親母親,這些年便同父親母親愈發疏遠了,所以我將它們視作一個慰藉,可如今什麽都不剩了。”
魏姩這些年在魏家過的如何,魏家這幾人再清楚不過,只是以往魏姩什麽都忍著,即便受了再大的不公也都挺直脊梁骨,不肯說句軟話,渴望親情的同時又保持著幾分骨子裡的驕傲,像今天這樣的剖白,從未有過。
所以一時間,魏家其他人都沉默了下來。
魏姩是在他們的掌控下長大的,他們每個人都對她的性子了若指掌,見她哭成這般不過是因為對他們的依賴,他們心中難免有那麽一瞬間的動容。
但也僅僅只有一瞬。
魏文鴻最先開口:“我明日照著以往的單子再給你買一份。”
喬氏也慈愛道:“你這丫頭,說什麽慰藉呢,若是想見父親母親還不容易,這院中又沒人攔著你,至於那些個死物無關緊要,我明日再給你添置一些。”
魏家籌謀十六年,眼下就指著踩著她的屍骨高升,施舍點虛假的親情哄她一哄也沒什麽緊要的。
再者,他們關系越親近,她越信任他們,就更有利於他們的計劃。
魏凝也走過來,天真爛漫道:“是啊二姐姐,都是一家人,二姐姐想誰了隻管去見便是,我看哪個不怕死的敢攔著,且母親說的對,死物都不重要的,二姐姐若是喜歡,我明日就挑些禮物給二姐姐送去。”
如今計劃有變,魏姩得了東宮的青眼,她絕不能不掉以輕心,她要更加用心的哄著魏姩,才更好找機會實施計劃。
魏恆輕輕笑著,一慣的溫和儒雅:“姩姩現在可放心了?”
魏姩受寵若驚的用泛著淚光的眸子一一看向幾人,對上他們溫和慈愛的笑容,這才破涕為笑,但下一刻,似乎是理智回籠,她很難為情的將頭埋在冬盡懷裡,羞的不敢再抬頭,隻細聲細語道:“我今日實在嚇的狠了,鬧了笑話,還請父親母親,長兄,三妹妹不要見怪。”
“無妨,這樣才更像女兒家。”魏文鴻的語氣比以往要溫和的多。
喬氏也跟著嗔道:“我就說呢,你姐妹二人性子怎相差如此之大,今兒個才知,我們姩姩與凝兒一樣,也是會撒嬌的。”
魏姩這才敢抬眸看來,眼中帶著女兒對父母的依賴和崇敬。
魏文鴻遂朝她溫和的笑了笑:“好了,姩姩今日受了驚嚇,早些回去休息吧,我還要與你長兄去你幾位伯伯家看看。”
魏姩下意識看向喬氏,後者好似有所感似的,早早避開魏姩的視線,看向魏文鴻:“出了這麽大的事,是該去問問。”
“嗯。”魏文鴻道:“你先前還說頭疼,也早些睡吧。”
魏姩落寞的收回視線。
頭疼是假,不讓她去喬氏的寢房是真。
畢竟母親都說頭疼需要歇息了,做女兒的哪裡還能不懂事的繼續叨擾。
魏恆伸手理了理魏姩有些散亂的發絲,低聲哄道:“姩姩乖,先回去休息,等我回來再去看你。”
魏姩眼底的失落在頃刻間消散,抿著笑乖巧的點了點頭,但隨後她似是想起了什麽,驚慌的往外看了眼。
魏恆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見幾個跟著魏姩從杏和院過來的下人,他望過去時正好有人看過來。
魏恆眉宇間頓時浮現出幾分鬱結,但他還是收回手站起身,離魏姩稍微遠些。
最後,魏姩以怕打擾魏凝休息為由,拒絕了魏凝今夜去她院裡歇息的提議。
一場無形的硝煙,漸漸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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