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她靈光一閃,道:“沈夫人是宣懷十三年臨盆,若中間未曾換人,就說明他剛出生就送到了沈家,那一年后宮可有皇子降生?”
褚曣與她對視一眼,放下手中名冊,繼續尋找。
二人又翻了約一刻鍾,終於在一個小冊子上發現了端倪。
‘沈才人於宣懷十三年,誕下十三皇子,降生當日,夭折...’
衛蓁念到這裡話音頓住,與褚曣同時抬頭,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異光。
衛蓁深吸一口氣,平複自己激烈的心緒後,才嗓音微啞道:“姓沈,年紀也對得上。”
褚曣接過她手中的名冊,目光漸漸暗了下來。
“沈才人...”
他早在懷疑沈凌的身份時就讓人查過沈家在前朝有沒有進宮的女子,可沈峪文的同宗,旁支都查了,並沒有人進后宮:“她與沈峪文,應是隔了很遠的旁支。”
遠到沒有外人知曉。
若無親無故,沈峪文不會冒險將人留在府裡。
衛蓁:“所以沈家才不會被人懷疑。”
二人沉默了許久後,褚曣抖了抖冊子上的灰塵,緩緩站起身:“僅憑這個冊子,不足矣落實沈凌的身份。”
隔著這麽遠的親,沈峪文一定會矢口否認,畢竟天下之大,姓沈的何其多,無法僅憑同一個姓氏,就咬定夭折的十三皇子就是沈凌。
衛蓁:“若我猜的不錯,沈才人的本家,恐怕沒人了。”
以沈峪文如此縝密的心思,不可能留著這麽大一個隱患。
要麽沈才人本家人丁凋零銷了門戶,要麽就是沈峪文動了手腳,不過後者的可能性很小,畢竟那是沈凌的血親,他會有所顧忌。
“若這個方向無從查證,那麽還有什麽線索可以證實他的身份。”
二人再次靜默了下來。
良久後,幾乎同時抬頭,道:“鐵甲軍。”
話落,二人相視一笑。
“這麽大一批人並不好隱藏,往北過去,怕不止有沈凌養的死士。” 衛蓁道。
褚曣嗯了聲:“只要能證明前朝鐵甲軍在沈凌手中,加上這本冊子,便能將沈凌的身份公之於眾。”
這層濃濃的迷霧總算撕開了一個突破口。
“在此之前不能打草驚蛇。”
褚曣道:“鐵甲軍不可小覷,逼的急了,沈凌若選擇孤注一擲,必是死傷無數。”
父皇說過,若非必要,不可將刀對準自己國人,更何況是守護了家國數載的鐵甲軍。
在戰爭剛爆發時,鐵甲軍就是萬千子民唯一的期盼,唯一的神明,譚老爺口中的將軍,多半也指的是鐵甲軍的將領。
“殿下想招安?”衛蓁道。
雖然她也認為鐵甲軍在沈凌手中可惜了,但鐵甲軍乃承國皇帝所建,忠於宗氏,想要招安並不容易。
“他們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若知道他們所忠於的宗氏皇子勾結了敵國,必定會軍心大亂。”褚曣:“所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落實沈凌的罪名,找到沈凌勾結南爻西雩的證據。”
沈凌一死,鐵甲軍便群龍無首,再行招安便要容易得多,但沈凌太過謹慎,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很難。
“宋淮能將沈凌留多久?”衛蓁道。
褚曣:“若無新的證據出現,最多五日。”
衛蓁皺起眉。
太短了。
五日不過彈指間,根本不夠。
“五日,或許能看他在清朝堂暗中分布的勢力。”褚曣道。
大婚之日入了禦史台,他的人必然會冒出來一些。
衛蓁輕輕點頭。
能看清哪些人為他所用,也是一樁益事。
而沈凌的罪證…
若能安插眼線在沈家,或許能有進展,但想也知道,沈家的防衛會是多麽嚴密,想安插人進去,難於登天。
衛蓁半蹲的腳有些酸麻,正想扶著架子站起來,太子就伸出手。
她沒有猶豫的將手搭在太子手心,借著他的力道起身,然還沒站穩,人就被拉進了太子懷裡,耳邊傳來他溫熱的氣息:
“不過現在,還有很重要的一件事,需要完成。”
衛蓁半仰著頭:“什麽?”
褚曣俯身,幾乎是貼著她的耳尖道:“孤該娶儲妃了。”
黑夜中,這話清晰的傳入衛蓁耳中,她眉眼微彎,抿了一絲笑,低頭哦了聲。
方才不察覺,此時心思從名冊上收回,才察覺到他們此時的姿勢有多親密。
寂靜中,一些旖旎慢慢滋長。
太子對她的回答有些不滿,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就哦?”
衛蓁無辜道:“殿下不是說了,讓臣女不要管,殿下會去祖父跟前撒潑打滾,臣女等著就是了。”
褚曣:“…你倒是挺會理解。”
衛蓁手中的燭火已經熄滅,只剩褚曣手中一盞燭燈,他將燭燈放在架子上那一刻,衛蓁就意識到了什麽。
她剛想要折身就跑,便被太子扯回來困在架子之間:“想往哪跑?”
衛蓁識趣的否認:“沒有。”
而後她的唇便被堵住,微弱的燭光中,隱約能窺見兩道貼合的身影。
有細弱的輕吟聲響起,一隻手掌覆在了紅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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