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近理:“……”
賀津行:“剛才說到哪了?”
陳近理歎了口氣。
從隨身攜帶的資料包裡抽出幾疊文件,這些倒是不必賀津行親自過目,陳近理也不想同這位今日仿佛吃錯藥的人再浪費時間,於是主動要求賀津行把劉秘書叫上來……
被秘書取而代之的男人沒有顯現出任何的不滿,反而在劉秘書到了之後,雙手插兜站了起來,抬腳往外走。
“喂,去哪?”陳近理問。
“我侄子在樓下開生日派對,”賀津行說,“下樓看看,年輕人,怕他們亂玩。”
說完他還真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一臉茫然的合作夥伴和一臉茫然的劉秘書,兩人面面相覷,都沒想到賀津行居然是一位……
如此愛護後輩的合格長輩?
……
其實賀津行也不知道自己下樓做什麽。
現在年輕人玩的那些,都是他上學的時候玩剩下的,早就膩味得不行。
就當是替兄長起到監護的作用,他來到二樓的走廊,遠遠就聽見有人尖叫、哄笑……那嘈雜,讓男人眉心攏起,有了想要轉身就離開的衝動。
……他也確實這麽做了,本來下樓來也只不過是奇怪的無心之舉。
甚至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他聽見身後有一個柔弱且小心翼翼的聲音——
“賀先生?”
腳下步伐一頓,賀津行下意識以為能在這一層認出他、並且有膽子(也可能是出於無可奈何)叫住他的只有苟家那個小姑娘……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她不會叫他“賀先生”,現在的她見著他,能乖乖叫一聲“小叔”——
這是他親手調教的結果。
賀津行慢吞吞轉過頭,便看見了陸晚。
眉峰一挑,他看見這位賀家的“恩人”此時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狽,半邊身子沾滿了奶油,頭髮一縷一縷的,雙眼通紅,應當是在哭。
她雙手局促地揉搓著,指尖泛白,捏著身上屬於夜未央服務生的裙擺邊緣,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寫滿了易碎的情緒,一眼看上去,像是被剛剛狠狠欺負過。
……賀然身邊的都是些什麽貨色,賀津行不清楚,但是大概也能猜到些。
要說這些從小受到精英教育、衣食無憂的二世祖們有什麽致命的缺點,那大概就是他們從來都與普通人(更不提下城區的人)無法共情。
這樣很容易釀成大禍。
“是你。”
賀津行內心毫無波瀾,但卻未免有了又要給晚輩擦屁股的責任心,心中疲憊地歎了口氣,“好像每次看到你都在哭。”
他今晚的情緒詭異,這導致說話時大概聽上去就不像平日那般冷酷。
於是肉眼可見面前的小姑娘眼淚從眼角流淌,衝刷掉了臉上沾著的乳白色奶油,衝出一道溝壑……
的確足夠可憐,令人容易心生憐惜。
難怪賀然總在她這搖擺不定。
賀津行立在原地未動,面前與苟家大小姐同齡的女生卻好像在一瞬間因為他的駐足鼓足了勇氣——
她埋頭衝了上來,猝不及防地一頭扎入了男人的懷抱。
“賀先生,請帶我走。”
她脆弱的聲音猶如鹿鳴,帶著祈求的顫音。
她讓他帶她走呢。
賀津行無聲抿唇,面上和氣,實則那溫和的氣氛未到達眼底——
這一刻他甚至心生荒謬,認為事情的發展有趣到值得他發笑。
畢竟他並不知道此時在他懷中的少女,哪裡生來的勇氣,提出這樣的要求。
在男人正深刻檢討平日是否多管閑事過多,以至於人人都認為他樂善好施、樂於照顧流浪貓狗這件事……
大約十幾秒的空擋。
足夠陸晚揪著他的襯衫哭了一會兒。
她哭得很可憐,那瘦弱的肩膀都在抖動,服務生的黑白公式服肩膀上有蝴蝶袖,此時,在她背部,白色袖紋波浪伴隨著她胸腔震動而有了動態。
然而賀津行的目光單隻停留了一秒,便毫無波瀾地挪開。
走廊上隨時會有人來。
賀津行無意再卷入什麽奇怪的流言蜚語中,他親眼見識過A大校內網論壇上的人有多能寫故事。
於是在寬闊的手落在了哭泣中的少女的左肩,只是輕輕一觸碰,便挪開,“我安排人帶你上樓休息。”
男人聲音平淡,不著痕跡地拉開了懷中陌生氣息與自己的距離,與此同時低頭看了看襯衫。
……髒了。
拿出手機召下了劉秘書,派了個女助理下來帶陸晚去梳洗乾淨。
陸晚一步三回頭地走後,站在原地放空了幾秒,隨後深深覺得自己是因為一系列反常舉止遭到了報應的賀津行也毫不猶豫地轉身回到了四樓——
今晚過於違背常理。
現在他寧願回去面對喋喋不休的陳近理。
……
再收到夜未央出了亂子的消息是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
當時賀津行剛換掉了弄髒的襯衫,淺藍色的襯衫。
可以的話他想要洗個澡,雖然夜未央顯然也可以提供滿足他條件的地方,但忍了忍。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
劉秘書雙手獻上同色的西裝外套,賀津行無聲挑眉,劉秘書結結巴巴地說:“備用外套黑色的,但剛才已經給了苟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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