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零下七度,賀津行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衣衫不整地坐在暖氣逐漸消失、烏漆嘛黑的車後座討論這種沒營養的事。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男人就像是化身成為了大型貓科動物,伸爪子撥撩什麽玩具似的扒拉了下苟安,在她被她扒拉得搖晃了下時,伸手把她剛剛穿上的內衣又打開。
“可以回去就找個律師公正,以後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出現任何一個你意料之外的人,我名下無論是賀氏還是一切海外資產,包括不限於不動產,現金,股權,一分不留,全部無條件轉到你的名下。”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苟安抱起來重新放在自己腿上。
拉鏈還敞開著。
突然間熱烘烘的無縫對接讓苟安一下子有了回過神來的害羞。
她抬了抬腰,嘟囔了聲“建議教堂那個無論生老病死或者貧困富有不離不棄的台詞換成你這個”,一邊壓著賀津行鑽入她衣服下擺的手。
黑暗中,男人抬起頭,目光閃爍地盯著她。
“不做了,我想去看看周雨彤。”
“……”
苟安把他的手扯出來,後者掙扎了下,最終還是沒能強過萬分不配合的懷中人,手被迫下滑,從在改變口味後最近愛上的牛奶糖上滑落,最後只能扶著她的腰。
“今晚周家肯定亂成一鍋粥,你去幹什麽?”
“根據我的性格,我家要是出了這種事,我可能會發瘋拆家之後離家出走。”
“……”
“所以周雨彤也會。”苟安說,“我去接她。”
“用不著。”賀津行提醒,“陳近理在那。”
“我不信他。”
苟安突然單手勾著男人的脖子湊近他,摸了摸近在咫尺稍微長出一點點不太明顯的胡渣的下巴,“你也少跟他玩。”
賀津行輕笑了聲,年近三十突然被管理社交,他覺得有點新鮮。
但在短暫的對話後,苟安還是沒能說服賀津行。
在這件事上,賀先生難得地展現出了強勢的一幕,哪怕最後苟安不高興地從他身上爬起來,躲到一旁穿衣服,他也沒像以前那樣湊過來說兩句好聽的。
而是等苟安穿好了衣服後,打開車門,單手撐著車門對車裡還沒回過神的人說:“送你回去。”
苟安見無聲的抗議無效,腿縮了縮,還是堅持自己的訴求:“我想去周家看看。”
賀津行彎腰,抱著她的腰和膝窩把人打橫抱出來,無所謂懷裡的人怎麽撓他,也只是偏開臉稍微躲開一點點,然後親自把她送回了家門口。
人放下來,摁門鈴。
門開了,交接鬧個不停的人給苟聿和江願。
身上穿著居家服的江願今晚一臉擔憂,周夫人跟她關系不錯,平時也經常一起打牌或者逛街喝下午茶。
面對女兒纏上來說想要去周家看看的請求,江願表現得比賀津行更加強勢,把掛在脖子上的兩條胳膊扯下來,“不許去。”
苟安終於安靜下來。
賀津行撫掌欣慰,心想,還好丈母娘就在隔壁,好開心。
至此,交接完畢。
……
今晚的周家確實雞飛狗跳。
其實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這種日子過得好好的突然天降一個從未見過的大齡兄弟姐妹這種事並不算驚天動地,同父異母,同母異父,少年走散,滴血認親……
狗血和八卦永遠都是上流社會的主旋律,仔細打聽的話,可能會不意外的發現誰家的故事扔出去都夠改編一部六十集的TVB大型電視連續劇。
瞳孔地震和萬分驚訝之後剩下的就是想著怎麽擦屁股。
——但這都是建立於所有參與該事件的,都是情緒穩定,能夠第一時間思考最大利益的人群。
……這裡面顯然不包括周雨彤。
周雨彤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人生能夠在一個晚上發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切的開端,就是陸晚挫著被凍紅的手摁響了她家的門鈴,然後走廊上遇見了剛剛應酬回來的周雛。
在看見她臉的那一刻,當時年過四十的男人便楞在原地,“皇上,您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就這樣上演。
打開門時,周雨彤正好看著周雛手裡的公文包戲劇化的落下,然後握著陸晚的手問,你媽媽叫什麽名字?!
站在門口的周雨彤目瞪口呆,震驚到大腦放空,慌亂間荒謬地發現,陸晚和她的父親周雛的鼻子,連鼻尖下溝的弧度都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這時候,連“不會吧”這種想法都沒有。
就像是人最害怕的時候其實連尖叫聲都發不出來。
麻木地跟著陸晚、周雛還有母親徐慧一塊兒回到大廳,周雨彤突然意識到今晚什麽賠償精神損失費這種小打小鬧早就不是重點。
“我媽叫陸青,”陸晚問,“先生,您認識他嗎?”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周雨彤聽完了整個魔幻故事——
徐慧和周雛並不完全是冰冷的聯姻,徐慧喜歡周雛,雖然周雛一直把她當小妹妹看,但兩人好歹青梅竹馬,關系很好,如果沒有陸青,結婚也算是豪門聯姻裡錦瑟和睦的一對。
唯一的矛盾就是關於陸青這個人,就像是炮仗的導火索,一點就炸。
兩人結婚後,徐慧的眼睛裡依然容不下一粒沙,時時刻刻緊盯著周雛……但也不能阻擋,某日,周雛應酬的某個高級餐廳,在餐廳端盤子的陸青暈倒在他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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