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黎說著,口水直流,又往嘴裡塞了一朵槐花,指著中心處的大槐樹,繼續說道:“槐樹陰氣重,有些妖不喜槐花樹,剛來這裡時就連根刨除了好多株,最開始像那樣大的槐樹都有好幾棵,現在只剩一棵了。”
“所以啊,你不用瞎操心了,要是以槐樹布的陣,那陣應該早就被破壞掉了。”
“那要是被挖走之後成的陣呢?”虞意問道。
小鳥妖嘴巴一張,被她問住了,好半天才愁眉苦臉地擠出一句話,“要不我還是去稟報山主吧,她是玄丹山最厲害的妖,一定能發現不對勁。”
虞意搖頭,說不準這就是玄丹山主布下的陣呢。而且這個陣應該不會這麽簡單,以槐樹布陣,實在太明顯了些,她查探玄丹山這麽久,也沒看出這些槐樹分布有什麽奇怪的規律。
但不論怎麽說,這槐花飛落的圖案必定有蹊蹺。
她從淮黎腰間掛著的百寶囊裡摸索出一支炭筆和一張線扎的小本子,憑著往日對玄丹山的摸索,將此處地形布局大致繪於紙上,再在其上繪出槐花飛落的圖案。
又指使五色鳥飛到半空,去探尋夜風有無什麽古怪。
渾然不覺,有人正在朝她們靠近。
距離山頂祭壇尚有一段距離時,薛沉景便伸手拍了拍身下的白蛇。白蛇立即停下,伏低頭顱,將他放到地上。
在洞房中時,薛沉景收服玄丹山主,讓這條蛇妖淪為了供他驅使的仆從。
這樣的發展脫離了姬寒亦生前經歷,讓這隻地縛靈陷入了迷惘當中,對薛沉景的桎梏便松脫許多。
這才叫他得以驅使玄丹山主,將他送到後山祭壇來。
這具身軀脊骨已碎,本直立不起來,薛沉景只能依靠自己的觸手,牢牢吸附在後背,依靠觸手的支撐獲得一些行為能力。
他還穿著那身紅豔豔的嫁衣,寬大的霞帔罩在身上,讓人看不出半點端倪。
薛沉景低眸看向伏在地上的蛇妖,伸出手,這本是一隻握劍的手,指節修長而有力,指甲上卻染著浮誇的血色蔻丹,他嘴唇動了動,命令道:“回去,照我先前說的去做。”
白蛇稍稍揚起腦袋,恭順地以額頭輕觸他的指尖,拜了三拜,調轉頭顱飛快往山下遊去。
沒過多時,從玄丹山主的洞房內尖嘯著射出一道花火,炸開的聲響將所有妖族都驚醒了。
隨著煙花四散,玄丹山主的妖令也傳遞入所有妖族耳中——姬寒亦被人救走,玄丹暴怒,令全山戒嚴,搜捕姬寒亦和內鬼。
所有殿宇的燈光都被點燃,群妖出動,玄丹山一下重新沸騰起來。
四處飛來掠去的妖影攪亂了夜風,也攪散了飄落在地面的槐花,法陣的輪廓很快湮滅於無形。
小鳥妖從樹杈上跳起來,裙擺上的金線晃過一道水波樣的流光,化作一隻五彩的鳥兒,拖著細長的尾羽往山下俯衝。
淮黎嘰嘰喳喳地叫道:“仙君被人救走了!除了我之外還有別的人想要救他。”
虞意壓製住淮黎的行動,想讓她先不要摻和進去。
淮黎今夜明明沒有去救人,但仙君還是被救走了,虞意實在無法確定,這一切是不是還是依循著他們生前的經歷在重演。
若真是這樣,這隻小鳥妖現在衝下去,就是自投羅網。
兩人意見不一,五色鳥一會兒收攏翅膀想往下衝,一會兒又撲騰翅膀想回到方才的槐樹上,急得在半空中打轉。
兩個人正啾啾啾地吵架時,一股狂風忽然從山林間吹拂上來,五色鳥翎羽亂顫,圓滾滾的身子在風中打了個旋兒,恰好看到一朵隨風吹來的赤色絹花。
它一爪子抓中絹花,順著絹花飛來的方向看過去,便看到枝葉搖影下那一道赤紅的身影。
山野黑夜,那道遮掩在枝葉間的身影本不那麽顯眼,奈何鳥族的動態視力實在太敏銳,而那人偏巧又走近了一棵槐樹下,槐花的光暈落在他身上,他頭上的一支朱釵反射出了一星金光。
“是仙君!”淮黎驚喜道,義無反顧地衝了過去,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虞意:“……”那是仙君嗎?那分明是你的燒烤架。
鳥妖落在地上時,很明顯驚著了仙君,姬寒亦以劍做拐,撐著重傷的身子往上逃,察覺到有妖逼近,立即抓緊手中劍,劍尖直指向來人。
他雙目不能視,感覺倒是十分敏銳,一張被塗抹得面目全非的臉上滿是戒備之色。
許是為了方便逃跑,他將嫁衣的裙擺撕扯過,甩掉了累贅的首飾,散亂的烏發間隻簪著一隻朱釵。
夜風吹亂他的長發,飛舞的碎發下壓著一雙灰敗的眼眸,他左眼受了傷,眼眶內紅腫充血,連眼珠都看不見,一行血淚凝固在臉上,讓他看上去分外淒楚。
沒有五色鳥進洞房去搭救他,這位仙君也不知是如何從玄丹山主的眼皮子底下逃出來的。
“玄丹山中都是妖族,你自己妖力平平,還要帶著一個修為全廢的累贅,是逃不出去的。”虞意仍在試圖阻止她送死,“你現在抓住他,送還給玄丹山主,還能立一個大功,否則你們被一起抓住,你就只有死路一條。”
仙君就在面前,還這般慘狀,實在令人難以不動惻隱之心,尤其還是這樣一隻天真而心軟,還對這位仙君心懷憧憬的鳥兒。
淮黎哪還聽得進虞意的勸說,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說話的聲音都輕得好似怕嚇著了他,說道:“仙君,是我哦,三年前你曾經放過的那隻五色鳥,你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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