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青倚在桶邊,任兩個小丫鬟幫她搓泥, 一邊道:“何止打過滾, 還在泥溏裡睡過呢。”
小丫鬟覺得李丹青很有趣,笑問道:“泥溏裡有泥鰍嗎, 會不會往懷裡鑽?”
李丹青嚇她們,“不單有泥鰍, 還有水蛭。水蛭專鑽進人的皮膚, 吸人的血。”
兩個小丫鬟“咯咯”笑,“小娘子嚇我們呢。”
李丹青風寒未清, 到底不敢在水裡泡太久,感覺洗得差不多了,就自己扶桶站起來。
兩個小丫鬟忙給她擦乾身體,穿上衣裳。
扶她到床邊坐著, 另拿了乾毛巾給她擦頭髮。
又誇她,“小娘子洗乾淨了, 可真好看!”
謝娘子則是端了粥進來,笑道:“小娘子病著,不宜大魚大肉,先吃粥,好了再吃肉。”
又道:“剛打聽過,方禦醫給三爺診了脈,正往這邊過來,要給小娘子診一診。”
李丹青忙打聽,“三爺如何了?禦醫怎麽說?”
謝娘子道:“禦醫說,三爺傷了頭,積了淤血,一路勞累,吃不好睡不著。”
“心頭那根弦一直提著,見到家人時,那根弦突然放松,淤血流向另一側,就導致失明了。” “還說,將養一段日子,不要見外人,不要激動,就能好轉。”
李丹青點點頭,嗯,這句不要見外人,應該也包括她。
她是魏家婦,暫時寄住武安侯府,宜安安份份,等尋到父親,馬上走。
謝娘子又指揮小丫鬟道:“擦完頭髮,先喂李娘子吃粥。”
李丹青頭髮半乾,吃了半碗粥時,方禦醫來了。
方禦醫給她診了脈,沉吟一下道:“小娘子傷寒未盡,身上且有些積勞,再不調理,也是要出事的。”
他開了藥,叮囑道:“這三帖藥先服著,過半個月,另診了脈,再開新藥。”
李丹青忙道謝。
謝娘子送方禦醫出去,悄問道:“她的病很重麽?”
方禦醫道:“也不算重,只是體質太弱,不調理的話,不易受孕。”
謝娘子聞言若有所思。
送走方禦醫,她抬腳去見謝夫人。
謝夫人才回至寢室,聽得謝娘子的話,蹙眉道:“到底是魏家婦,若還留在侯府,恐引人詬病,更怕影響三郎說親。”
謝娘子是謝夫人陪嫁,比旁人不同,有話也敢直接說。
當下道:“侯爺怎麽說?侯爺不置可否的話,夫人就該拿主意。”
謝夫人頭痛,擺手道:“人才進府,也不能馬上送出去,顯得無情無義。”
“我想著,明日使人往狀元府送信,狀元郎得了信,自然來接她。”
“他們夫妻的事,我們外人,不能干涉。”
謝娘子點頭,“是這個道理。”
謝夫人說著話,又蹙眉,“剛進房瞧了三郎,他自己眼睛看不見了,還一味問這位李丹娘如何了,禦醫可給她瞧過了,叫人……”
她有些難以啟齒,兒子和這位李丹娘一路上京,也不知道被如何迷惑。
李丹娘已嫁人,通了人事,一路上孤男寡女,若她放些手段……
越想,就越驚心。
謝夫人有些坐立不安。
不行,得去探問一番。
她站起,跟謝娘子道:“走,去看看李丹娘。”
李丹青吃了粥,正等小丫鬟給她煎藥,就聽得謝夫人來了。
她忙下地,讓小丫鬟扶著她去迎謝夫人。
謝夫人進了門,一擺手道:“李娘子麽,你病著,快躺下快躺下!”
李丹青也覺腳步虛浮,站不穩,且起猛了,有些暈,便道歉一聲,上床躺著。
謝夫人坐到床邊,帶笑道:“適才去瞧三郎,他一徑念叨你,說你們一路上京,同甘共苦,情比親兄妹。”
“又說不放心你,怕你病著,有事兒不敢說,大家怠慢了你。”
“我說傻孩子,過門是客,侯府的人哪會怠慢客人?”
“看他還是不放心,我便親過來瞧瞧你。”
“你覺得怎麽樣?”
李丹青咀嚼謝夫人的話,輕聲道:“有勞夫人關懷。禦醫剛給我診了脈,說只要好生養一養,便無礙的。”
她再撇清自己和齊子蟄的關系,“三爺在魏家時,被冤枉了,這事兒總歸要澄清。若我有個好歹,他可水洗不清。”
“三爺就盼我好好的,到時有人質疑,我便能說個清清楚楚。”
她伏在枕上輕輕歎息,“我受盡委屈,也沒處去訴。如今只希望早些找到父親,讓父親為我做主。”
又拜托謝夫人,“還請夫人勞心,幫忙尋訪我父親。”
謝夫人凝視她一下,承諾道:“定盡快幫你尋到父親。”
“有名有姓的,總能尋著。”
她見李丹青一臉倦容,便站起道:“你好好歇著。”
出了房門,謝夫人問謝娘子道:“你覺著她說的那些話,可信麽?”
謝娘子道:“哎喲,我的夫人,您不會因為她幾句話,就要長留她,直至尋到她父親為止吧?”
“明兒還是趕緊給狀元府送信罷。”
“人家夫婿來接人,三爺難道能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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