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青把視線從女子身上收回來,看向蕭宇墨。
蕭宇墨三十七八歲的模樣,身段欣長,劍眉高鼻,偏神情帶點令女子憐惜的滄桑感。
李丹青一見, 便明白了母親當年為何會跟他私奔。
他這種模樣和神情, 再年輕十幾歲,確實會令情竇初開的少女癡迷, 並且失去理智。
蕭宇墨說著話,已朝李丹青走過去。
齊子蟄忙把李丹青拉向身後, 看著蕭宇墨道:“蕭大人, 你認錯人了。”
蕭宇墨稍稍回神。
少女跟蕊娘長得一模一樣,但她這年紀, 自不可能是蕊娘。
“敢問小娘子是誰家的?”蕭宇墨停下腳步,沙著嗓子詢問。
榻上少女被人撞見她和蕭宇墨偷歡,本來驚慌且羞恥,急欲整衣逃跑, 待見蕭宇墨拋下她,轉而去喊另一個女子為“蕊娘”, 當即委屈了。
她下了榻,跺足道:“蕭郎,你怎的喊她蕊娘?”
李丹青此時從齊子蟄背後探出頭來,看著蕭宇墨道:“蕭大人莫非認識我母親?”
蕭宇墨一愣,算了算年紀,有些不敢置信,試探問道:“你母親是楊蕊娘?”
李丹青也一臉愣怔,脫口道:“蕭大人竟真個認識我母親!”
榻上女子此時已走到蕭宇墨身側,生氣道:“蕭郎,楊蕊娘又是誰?”
蕭宇墨有些心慌意亂,擺手道:“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問他們。”
女子不肯走,羞紅著臉道:“你說你不會負我的。”
蕭宇墨轉過身,伸手撫向女子發邊,柔聲道:“自然不會負你。”
下一刻,他的手掌轉下,劈在女子脖頸上。
女子軟軟倒下。
蕭宇墨伸手勾住女子腰身,攬在懷內,這才重新看向李丹青,問道:“楊蕊娘在何處?”
李丹青不答他的話,另問道:“我姨母楊琴娘是怎麽死的?”
蕭宇墨靜默片刻,答道:“琴娘八年前病亡了。”
“明明是秦王殿下辱她,她不堪其辱,鬱鬱而死的。”李丹青不放過蕭宇墨每個細小表情,尖聲道:“你眼睜睜看著秦王辱我姨母,你不配當人!”
蕭宇墨聞言,臉上閃過傷痛,急聲分辯道:“不是這樣的,我當時不在場,琴娘她……”
話未說完,他覺察到什麽,突然停下,凝視李丹青道:“你母親在何處?楊家的事,我會一一向她細說。”
李丹青咬著唇道:“母親去找舅舅了,舅舅這些年……”
她哽咽道:“舅舅吃苦了。”
蕭宇墨臉上沒了表情,聲音轉為冷漠,“你舅舅竟還沒死麽?”
李丹青狠聲道:“大仇未報,舅舅怎會死?”
蕭宇墨歎口氣道:“你舅舅想報什麽仇?他是自作自受。”
“如何自作自受了?你們蕭家害我們楊家,舅舅還不能上門要個公道了?”李丹青冷笑道:“舅舅又不是懦夫。”
蕭宇墨有些索然,“外間傳的那些,皆不是真相。”
“哪真相是什麽?”李丹青追問。
蕭宇墨道:“你舅舅當年拿刀衝到蕭家,說要殺我們全家。”
“那時,恰好我姐姐回蕭家……”
“你舅舅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拿刀要砍我姐姐。”
“我姐姐當時封了妃,肚子裡懷著龍脈。”
“你舅舅若傷了龍脈,一家子都不夠死的。”
“他是咎由自取。”
蕭宇墨看著李丹青,認真分辯。
“他到底是蕊娘弟弟,我也不能看著他死,隻得上去打昏了他,交代侍衛送他出京城外,不許他回來。”
“這麽多年過去了,本以為他死了,沒料到還活著。”
李丹青判斷了一下,姨母楊琴娘之死,應該跟秦王有關,蕭宇墨頗為內疚。
舅舅則生死未卜。
問得差不多了。
她扯一下齊子蟄袖角。
齊子蟄瞬間俯身,沉聲道:“上來!”
李丹青迅速趴到齊子蟄背上。
下一刻,齊子蟄背起李丹青,躥向門邊,拉開門閃身而出。
他跑得快,轉瞬就奔出寺外,把李丹青抱上馬,自己再一躍上馬,策馬狂馳。
奔至將軍府門前時,馬速才緩下來。
齊子蟄回神,笑出來道:“竟下意識就逃!”
李丹青也笑了,“蕭宇墨和女子幽會,身邊沒有侍衛,他單獨一人,應該不是你對手。”
齊子蟄道:“見著秦王的人,總歸要警惕小心。”
李丹青才進將軍府,就有丫鬟來請她,說是郭夫人有請。
郭夫人正在房中檢看首飾,見得李丹青來了,忙招手道:“快來挑幾件。”
“過幾日要進宮給太后娘娘賀壽,今日可得先試一遍衣裳,搭好首飾。”
這幾日,郭夫人令人給李丹青做了好幾套新衣,又打了一些首飾,可到底嫌那些首飾輕浮了些,不是大師之作。
她檢看自己的首飾,決定讓李丹青挑幾件。
李丹青並不拒絕郭夫人的好意,認認真真挑了三件,遂一插在鬢邊,對鏡比照一番,笑道:“這支白玉簪配那件百花煙霧鳳尾裙,料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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