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初,魏凌光策論一上,朕單獨召見了他,聽他談了一番,覺得他的計策可用,便決定重用他。”
“可惜……” 皇帝聲音有些暗啞。
“老二有才乾,朕器重他,對於他的事,睜一眼閉一眼,沒料到助長他的野心,令得他做下大錯事。”
“他和蕭宇墨一死,朝中又只有那幫子老臣在說話,這些人沒有朝氣,隻想苟且,無心和突厥爭鬥,也不會想起要接飛龍回來。”
“朕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若……”
鄭太后猛然伸手,按在皇帝手上,厲聲道:“皇帝,你正當壯年,不宜說這些喪氣之話。”
“母后!”皇帝喊了一聲,隔一會道:“若是老三繼位,他身邊是戚家和武安侯,這些勳貴們到時定把持朝政,要走從前之路,如此,飛龍就回不來了。”
“但老二沒了,如今除了老三,也沒人能擔起重任。”
李丹青聽得暗暗心驚。
蕭宇墨和秦王要殺她和齊子蟄,於她的角度,對方是敵人,必須除之而後快。
魏凌光的母親和弟弟要害她,將她沉塘,她逃了出來,自然也要除掉對方。
但在皇帝的角度,他要行新政,勳貴們要走老路,蕭宇墨和秦王,是他扶持起來對抗勳貴的。
秦王是他兒子,縱越界一些,囂張一些,也在他可容忍范圍內。
他不能容忍的是勳貴們多年乾政,阻止他變革。
如今蕭宇墨和秦王死了,朝臣多依附晉王和勳貴,皇帝若不能扶持新貴來對抗,朝庭又是一波死水。
皇帝說著,看向李丹青。
“樂陽,朕查過了,殺死蕭宇墨的易木心,實則是你舅舅楊柏。他當年為著你母親之事,到蕭府質問蕭宇墨,差點誤傷蕭貴妃,蕭宇墨當時沒有殺他,而是把他送出京。”
“他出京後,跟著人到塞外,在塞外多年,容貌也改變了。五年前又跑回京城,在秋狩山莊外救了朕一回,朕見他武功高強,就帶他回京,安排他在高長山手底下做事。”
“他潛伏多年,為的是殺蕭宇墨。”
“蕭宇墨持卷宗威脅你時,他恰好在樹上,聽到你提及楊蕊娘和楊琴娘,知曉你是他外甥女,當即一躍下樹,砍下蕭宇墨的頭,為楊蕊娘報了仇,也為你解決了敵人。”
李丹青大驚,原來皇帝什麽都知道。
她當即跪下,叩頭道:“父皇,兒臣先前並不知道易木心便是舅舅楊柏。”
皇帝擺手,“朕也是後來讓人徹查才知道的。”
“你且放心,朕已叫人收手,不再追捕他,放了他一條生路。”
李丹青忙替楊柏謝恩。
她這會心中還有一個疑問,蕭宇墨提及兩個內侍的話,當時皇帝寵幸過楊蕊娘後,叫內侍灌了楊蕊娘一碗藥,這件事是真是假?
皇帝似乎看出她的疑問,淡淡道:“朕臨時決定出門,哪裡知道會遇到楊蕊娘,又哪裡會叫內侍備下那種藥?灌藥之事,純是蕭宇墨捏造,為的是威脅你而已。”
“朕查實了,你確實是朕的親生女兒。”
李丹青大大松口氣。
因為蕭宇墨那句話,她一直惴惴不安,深怕自己身世還另有隱情。
如今聽皇帝說已查實,自己確實是他親女兒,頓時有了底氣。
皇帝又道:“你舅舅殺了蕭宇墨,而你設下圈套,誘得魏家一家子在殿前揭發榮昌,你再喊了證人至殿上,證實魏家一家子陷害你這個公主的事實,當時人證物證皆全,朕不得不削了魏凌光的官職,流放他們一家。”
“你還和齊子蟄裡應外合,誘使老二現出原形,當殿謀反。”
“樂陽,朕扶持的三個人,可說全毀於你手中。”
李丹青聽得這些話,不由發抖了。
皇帝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知道,
是不是說,太后壽宴那一晚,自己和齊子蟄輪回前,聽見榮昌公主說秦王大事已成,其實只是皇帝放的煙霧?秦王實則沒有成大事!
自己夢中見到秦王喊弓箭手射殺李大鼎諸人,其實只是夢,並不是真的?
還有佛香閣中,自己進閣內調換了麗嬪之事,皇帝知不知道?
李丹青不敢深想。
她叩頭道:“父皇,兒臣所做的事,固然是自保,但魏家也確實陷害過兒臣,人證物證皆全,兒臣沒有冤枉過他們半分,他們的下場,是咎由自取。”
“至於秦王殿下,他確是生了謀反之心,確是在殿中布下耳目,他想對父皇不利,死有余辜。”
“兒臣所做一切,問心無愧!”
“但父皇若要處罰兒臣,兒臣領罪就是。”
皇帝深看李丹青一眼。
“樂陽,你身為女子,所謀所做,勝過許多男子。”
“你起來罷!”
李丹青定了定神,給自己鼓氣,安慰自己沒事兒,這才爬起來。
她不敢坐,隻垂手侍立。
皇帝轉過頭問鄭太后道:“母后,兒子該當如何罰他?”
鄭太后知道,皇帝這麽問,其實是要下一個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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