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我客隨主便。”榮烺道。
趙尚書堂堂一部之首,自然不懼這樣的刁難話,很平靜的說,“臣是陛下之臣,朝廷之臣,殿下乃陛下皇女,臣不敢稱主,殿下也不當稱客。”
“哦,原來是這樣。”榮烺說,“那依你看,我是打道回宮,還是去你衙門看看。”
趙尚書道,“公主身份尊貴,當於宮中安享尊榮。”
榮烺唇角一翹,“你既知道自己是臣,就得明白,你還做不了我的主。”
趙尚書臉色一僵,榮烺對兄長說,“皇兄,咱們進去吧。”
趙尚書看榮綿完全沒有阻攔榮烺的意思,也只能如喪考妣的站立一畔,看著榮烺跟榮綿一起進入戶部,更讓趙尚書吐血的是,榮烺身後還跟著一群簪著花釵的小姑娘,以及一大群女官宮人……
這簡直……不成體統!
榮烺也不是多愛看趙尚書那老臉,長的沒史師傅一半好看,也學史師傅哭喪,真是礙眼!榮烺四下瞅瞅,不屑的說,“我還以為戶部什麽神秘模樣,尚書這樣不願我進來。原來也就這樣啊!”
瞅一眼桌桌椅椅,榮烺都沒坐,站在當屋說,“破破爛爛的。”
趙尚書恨不能立刻把榮烺送出去,順勢自貶加自褒,“自來官不修衙,況且如今戶部吃緊,我等隻願兢兢業業把差使當好,旁的,能湊合就湊合著,苦些不算什麽。就是地方寒磣,唯恐委屈了公主殿下。”
“你就不怕委屈我皇兄?”
“大殿下是皇子,男子理當為陛下盡忠,眼下這些瑣碎事,也是大殿下要學習的。公主不一樣,您嬌弱尊貴,先時也不知您要來,事先也沒準備,老臣心下委實過意不過。”
榮烺說,“看你這麽狡猾,怎麽連工部修城牆的銀子都拿不出來。難不成狡猾都用在溜須拍馬上了?”
趙尚書登高位以來從未受過這等羞辱,頓時氣的不輕,大聲反駁,“殿下,臣乃朝廷忠耿之臣,殿下有何憑據,竟然這樣汙蔑臣的人品!”
“你當我沒看到,你不願意我進來,現在也想方設法想我走。你真不如史師傅,史師傅有話還直說,不似你,拐彎抹腳不實在!”榮烺很鄙視趙尚書,“不瞞你,你要直接說,我興許一高興就不進來了。你偏不說,我就專門來看你這一臉的言不由衷!”
榮烺這一套話,簡直把刁鑽頑皮演繹到了極致。
連跟在榮綿身邊的鄭徽等人都覺好笑,隻強忍著罷了。
趙尚書被榮烺說的大失顏面,臉色脹紅,怒道,“公主年少,我與你也講不通道理!”
榮綿說,“好了好了,都少說一句。趙尚書你消消氣,阿烺年少,心直口快,有些頑皮,愛開玩笑,你莫當真。”又說妹妹,“你也老實點兒。”
榮烺哼一聲,“我才不稀罕這破地方!我這就走了!”說著便往外走。
榮綿忙拉住她,“你要去哪兒?”
“我去禮部看看。齊師傅學識好,有見識,心胸寬闊,不似某人。”說到“某人”的時候,尤其朝趙尚書重重一哼,直哼的趙尚書羞憤欲死。榮烺說,“我去找齊師傅。一會兒再去看看史師傅。”榮烺想,我堂堂公主,看我去天祈寺把老和尚高興成什麽樣兒了。三清觀也眼巴巴的盼著我去,我缺這麽個破地方麽?
榮綿說,“莫急。”召來侍衛長,讓侍衛長陪在榮烺身邊,再囑咐林司儀,“記得早些回宮。別讓祖母記掛。”
又對妹妹殷殷叮囑,“你過去,莫要戲弄史師傅。”
“這怎麽會呢,我是幫史師傅解決難題的。”
榮烺帶領她的人馬就浩浩蕩蕩離開了戶部,趙尚書灰頭土臉。榮綿笑,“公主年紀小,頑皮一些,她就是好奇,才跟我過來的。你也是,何苦擺出這麽張苦臉叫公主不高興。”
趙尚書悲憤委屈地,“老臣,老臣也沒狠攔公主。”
榮綿看他,反正你也沒高高興興的迎。
好在魔星已走,趙尚書收拾心情,“知道殿下要來,老臣已經準備好幾天了。”
另一邊榮烺帶人出了戶部,齊尚書在禮部任職,禮部就在戶部隔壁,走兩步就到。榮烺也沒再坐車,直接就過去了。
禮部先前也沒得吩咐,好在六部衙門是國家重地,平時多有高官顯貴來往。就是齊尚書,也知道今日皇長子要到戶部去,所以內閣散得早,大家各回衙門,就是備著皇長子會不會順帶去旁的衙門看看,他們身為一部長官,也好接待。
門口當值侍衛問明榮烺身份,當下不敢攔,一人進去通報,一人在前領路。齊尚書正在屋裡吃茶,聽到侍衛說公主到了,齊尚書便整理衣帽,出門相迎。
齊尚書生的面容俊雅,襯著禮部有些陳舊的院舍都明亮起來,遠遠的望見榮烺,齊尚書含笑一拱手,朗聲笑道,“不知殿下降臨,臣有失遠迎。”
“我既先時沒知會,怎能怪尚書未出迎。何況齊師傅是我的師傅,不必如此多禮。”榮烺抬手虛扶,齊尚書便隻行半禮,“殿下駕到,我部上下蓬蓽生輝。”
榮烺打量禮部沒比戶部強到哪兒去的衙門,點頭,“是挺蓬蓽的。”
齊尚書一笑,請榮烺進屋說話。
齊尚書相貌生得好,平時穿戴也講究,這禮部便秉承了齊尚書的氣質,桌椅屋舍雖舊,卻收拾的乾淨整齊,頗有股清新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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