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丁相年紀委實不老,他與鄭太后同年,如今也不過知天命之年。
當年誅林相,丁相著實有功於朝廷。所以,他死活辭官後,鄭太后尤其恩典,如今還年年領著朝廷薪俸。
聽說在老家,小日子過的不錯。
鄭太后想都沒想,與榮晟帝商議後,榮晟帝道,“也好,丁相學識淵博,當年也教過朕。待丁相來朝,讓阿綿也一起聽聽。”
鄭太后道,“這主意不錯。”
鄭太后還單獨點了一位太醫院的年輕太醫,一並隨傳旨欽使到篷萊傳旨,如果丁相身體不好,可使太醫就近給治治。冬天天冷,鄭太后體恤丁相一把年歲,讓他明春再來帝都就任。至於太醫,便住在丁家,照看著丁相,以免臨來帝都前,丁相難舍故鄉生病。
榮烺這一折騰,朝野都有幾分震動,有些擅腦補的還以為太后娘娘對顏相不滿,所以召丁相還朝呢。
至於榮烺要求開的兵法課,鄭太后欽點了楚大將軍。
楚姑娘還給父親做了雙冬襪,跟父親說,“父親,您好好教公主功課。聽說,阿史祖父教公主教的好,公主還特意送了阿史祖父一塊匾。阿白上回來找我,跟我說,阿史光了。”
楚大將軍哭笑不得,“太后陛下欽點我這差使,我焉敢不盡心。只是我學識不及史太傅,怕得不著那匾。”
心說史太傅平時君君臣臣的滿嘴聖人大道,原還以為心裡是偏著陛下的,如今看來,史太傅還是更心向太后娘娘啊。
榮烺興致勃勃的開始上軍事課,親娘徐妃又開始唉聲歎氣。
徐妃倒不是對榮烺的功課有什麽異議,雖然她覺著女孩子讀那些書也沒啥用,榮烺已經是公主,以後一輩子榮華富貴是有的。
徐妃歎氣,不為旁的,就為著娘家的事。
自從得榮烺點撥,徐妃就時時往萬壽宮孝敬,鄭太后事情多,也不想與她多計較,只要徐妃安分,鄭太后也不會為難她。
鄭皇后也非刻薄人,所以,徐妃日子挺順。
這人哪,大概是過不了太順遂日子的。
榮烺張羅著加功課請先生,鄭太后便給她把前首輔都要召來帝都。待兄妹倆過來麟趾宮請安,徐妃就叨叨起娘家的事。
無他,徐妃的娘家侄兒,以前給榮綿做伴讀的徐珠,自打出了祖父孝,就想謀個差使,也張羅了幾個月,最終隻謀到內府衛裡的侍衛職。
榮烺說,“內府衛怎麽了?內府衛也是禁衛之一。”
徐妃唉聲歎氣,“你年紀小不知道,內府衛不過虛銜而已,勳貴大臣家子弟,但有恩蔭者,武將家的孩子便蔭一個內府衛。”
榮烺頗是驚訝,“禁衛裡還有虛銜?”
榮綿更了解官製,同妹妹說,“最先時,內府衛是挑勳貴家的顯著子弟擔任侍衛之職,先帝朝時,許多名臣便出自內府衛。後來,內府衛就成勳貴子弟爭先進入的地方,還有文官子弟也想進內府衛歷練,可不知何時起,這些官宦子弟漸漸荒疏了課業。如今的內府衛,不過一個名頭,雖有五品銜,每月領些銀米罷了。”
“就是你哥說的這般。”徐妃急道,“這豈不是糊弄人麽?”
宮人端來新切的寒瓜,榮烺一看就笑了,“我正覺著母妃這裡太暖和了些,這瓜上的好。”
徐妃笑,“我知道你愛瓜啊果的,這是我特意讓宮人留著,等你們來了再一起吃。”
此時季節,榮綿見著寒瓜也有些歡喜,他一向知禮,先請母妃用,其次妹妹,最後才自己拿了一片,亦不多用,一片即可。
榮烺不是,榮烺吃了三片。
徐妃摸摸她肚子,“別吃壞了肚子。”
“母妃你看我什麽時候鬧過肚子來著?”
“這也是。”徐妃摸摸榮烺的小臉兒,笑著說,“那也少吃些,我看你有些胖了。”
榮烺挺好面子,“我哪裡胖,都說我一臉福相。”
徐妃笑,“是,一臉福相。”想閨女還小,小時候把身子骨養好,一抽條長個子,人就能瘦下來。
吃一回瓜,徐妃繼續說娘家的事,“我也不說旁的,也不是為他們求官兒,可到底得有個做事的位置,大小的咱也不挑,總不能掛個虛銜空落著,再有本事的人,這麽掛著也得掛廢了。”
榮綿說,“不如我打聲招呼,先給表兄安排個實缺。”
徐妃自然樂意,問閨女,“你瞧著,你祖母近來心情如何?”
榮烺道,“祖母日理萬機,難道還會盯著徐家表兄?哥你又沒在朝當差,怎麽給表兄安排實缺呢?”
榮綿道,“我問一問顏相便知了。”顏相是榮綿的師傅之一。
榮綿道,“又不是用什麽高位,實實在在能做事的差使就行。”
徐妃試探著問,“也不只你一個表兄,有好幾個都到了當差的年紀。”
聽母親這話,性情溫和如榮綿都有些為難了。
榮烺直接瞪大眼睛,“這還要我哥全給他們安排了?我哥又不是吏部尚書!母妃你說什麽呢!”
徐妃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外祖家麽。”
“你不用擔心,你在宮裡安安穩穩的,就比什麽都強。”榮烺拉著兄長的手,跟母親說,“您就是心侄娘家侄兒,也得想想我哥的難處。一個人好安排,這要七八口子,怎麽安排?”
“這是宮裡有人,要是宮裡沒人的,人家就不過日子了?”榮烺很不滿母親,重重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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