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帝都府尹都不知道怎麽判了。
上書的禦史更恨不能自揭臉皮自抽嘴巴。
最後,帝都府尹令人打了老媽媽二十板子,罰沒家財。老媽媽手底下養著的養女們,允她們帶走自己私房,全都放了自由身。那與男子私奔的女子,便隨她去了。
至於那與女子私逃的男子,因是兩相情願私奔,不能視為拐賣,罰了一頓板子了事,未再判刑。
榮烺看一遍帝都府奏章中的整個案情經過,很無語的說了句,“這叫什麽事兒啊。”
鄭太后榮晟帝也頗有此感。
榮烺合上奏章,“案子到此,只能說案子了了。這帝都府尹,真算不上一等好官。”
“三天便把人尋回,這差使算是不錯了。”榮晟帝道。
榮烺敲敲奏章,“要是我的話,我得把這些養女們的安置妥當,再上折子。父皇您想,這些人給她們自由身,她們能幹什麽?那麽個四十來歲的老婦,一個人能管得了這麽多人,老婦肯定有幫手的。”
“反正我覺著,這收尾收的不好,太潦草了。”
鄭太后問,“要依你倆的看法,這些女子該如何安置?”問的是榮綿榮烺兄妹。
榮綿思考片刻,“很難安置。她們說是良家,也不算全然良家。外頭多半也無父母兄弟,不過應該可以單獨立女戶。她們多半也有些技藝在身,如今盛世太平,只要是心裡想走正道,那也是能走的,只是要辛苦許多。”
鄭太后看向榮烺,榮烺爽快的說,“我不知道。我叫帝都府去辦,他不就吃這口俸祿的麽?要是辦不好,就訓斥一頓!扣俸祿!貶官!”
榮晟帝聽的大笑起來,“真真會磨人。”
榮晟帝同鄭太后道,“母后,這案子基本結了,後續的事,就讓阿綿阿烺盯一下,也長些民間的閱歷見識。”
鄭太后含笑,“我看可行。”
第35章
榮烺說,“回批讓我哥寫吧。”
說著就把折子塞大哥手裡,榮綿拿著折子看祖母和父親的意思,“我以前只是旁聽,給父皇、祖母念折子罷了,寫回批是不是太唐突了。”
“不唐突。折子就是問問祖母父皇的意思,只要意思對,又不是外人寫。”榮烺催她哥,“祖母不是說後續讓咱倆盯著麽,哥你就寫吧。”
榮晟帝笑,“無妨,這案子基本結了,你寫個批而已。”
柳嬤嬤端來筆墨,榮綿把折子鋪到小榻桌上,榮烺湊到邊兒上給她哥出主意,“哥你寫的嚴厲些,不能當老好人。”
榮綿便寫下:案件雖結,未盡善矣。諸女子弱質女流,當何安置,任其流落,有失府尹之責。待安置妥當,再具折上表。
榮烺點頭,“我哥真是好人。要我,我就寫,在你治下出這樣有傷風化的案子,如今都不知把受害女子安排好,你是等她們流落在外,死生由命麽?”
榮烺一邊說著,一邊還擺出很嚴肅的小表情。
榮綿笑,“看在帝都府查案子還算快的面子上,這應該不算個無能之人,只是做事有欠思量,且給他個機會吧。”
“哥,他應該感謝你。”
“他把官當好,就是謝我了。”
榮綿問,“祖母、父皇,帝都府尹折子上立功的幾人,是否也該一並給些表彰。”
“你先想一想,要如何賞賜。待帝都府把那些女子安置好,再一並賞賜不遲。”榮晟帝也便將這賞賜的差使給了兒子。
折子下發後,帝都府尹做事也還俐落,很快給這些女子立了女戶,並按她們的意思,將她們安置到城中同一街巷。
買屋子的錢是從罰沒銀裡面出的。
折子上還說,會隔段時間便打發女衙司過去看看,有何困難,衙門會幫著解決。
榮綿在給賞賜時有些犯難,這案子破的快,卻並不完全是帝都府尹之功。帝都府當然也盡力了,去鄉下追查線索,城中貼滿這兩人畫像,不過,最終陪這男子去帝都府投案的是三個半大孩子。
這三人最年長者也不過十五歲,剩下兩個,一個十三歲,一個十二歲。這仨人在帝都做些屋宅經紀營生,私逃的這對鴛鴦,私的是他們的院子,不然怎麽他們仨立功了呢。
要是商賈,這也好辦,賞些銀錢就是。
這仨人還不是商賈,一個是在都侯選五品將領,一個是無爵宗室子弟,一個是來都流浪兒童。
饒是榮烺都說,“有點千奇百怪。”
在都侯選五品將領的這個,是年紀最大的,十五歲,家裡父親死了,他家這將領是世襲的,祖上追隨太.祖皇帝立過功。天府人氏,來帝都路費都是借的,到帝都後錢花光,他也沒錢打點侯官兒的門路,不知道怎麽結識了這位十三歲的無爵宗室子弟。
有爵宗室是不能輕易離開封地的,無爵的不一樣,不禁你各處走。
這位是楚王的一個重孫子的外室生的不在宗室名錄的宗室人,說他冒充宗室都不為過。他家裡娘死的早,親爹把他記在一個婢妾名下,在家出不了頭,就來帝都看房子了。
對了,那對鴛鴦租的屋子,就是楚王府在帝都的一處私宅,便是這小子偷著租賃取錢的。
最後那位來都流浪兒童,蓬萊人氏,雖則年少,也有正式路引。據說家裡是讀書人家,父母雙亡,來帝都讀書的。
“這讀書的沒讀到書,侯官兒的沒侯到官兒,楚王的庶玄孫張羅起生意來。”榮綿直搖頭,“雖則賞些金帛便可,可這幾個人,年紀尚小,且身邊無父母教導,一味給金帛,還是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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