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得看說什麽,怎麽說。”榮烺問,“父皇,這案子可查清楚了?”
“眼下帝都府在尋找那位被拐走的姑娘。”
“那就是了。眼下就只是報案人的一家之言,案情到底怎樣,得等尋到人才知道。”榮烺發現自己尋得一絲時機,她本能的為自己爭取時間,“案子還不清楚就胡說八道,這可不行。”
待用過晚膳,榮烺就帶著小夥伴兒們回屋去了。
鄭錦已經開始擔憂,“這可如何是好。這事本與公主八竿子搭不著,倒連累公主名聲。”
顏姑娘道,“我隻擔心有心人要拿此事挑起紛爭。”
一向沒什麽主意的榮玥倒是說了個法子,“上回公主不是請了左都禦史家千金過來赴宴麽,咱們也都見過。不如明兒也請她來,跟她說說這裡頭的道理,讓她回家同她父親講一講,再約束一下那些小禦史,就沒事了。”
一行人進了榮烺的房間,榮烺脫鞋跳上軟榻,其他三人也都團團圍坐。林司儀帶著小冰端來溫水,榮烺說,“玥玥姐你這法子雖好,不過倒顯著咱們主動跟禦史台求和似的。這法子最後再用,現在還沒到這步兒。”
榮烺說,“小冰去取幾張帖子來。”
小冰連空白帖子連帶文房四寶一起奉上,由榮玥代筆,榮烺說了她要請客的人選。
哼!這些嘴多舌長的禦史越是說她,她越是要較這個勁兒!
她還非得把騎射學到底不可!
第30章
人類的本能之一便是虛榮。
不同於成年人學會遮掩,孩子在這一點上的表現更為直接。
像榮烺,就喜歡聽別人誇她。
她還沒聽過有人說她壞話,頭一回,叫禦史趕上了。
待榮玥將帖子寫好,榮烺就對小夥伴兒們說,“你們都不用擔心,我有法子治一治這些多嘴多舌、無是生非的禦史。”
鄭錦問她,“你不是要把左都禦史家的千金叫進宮罵一頓吧?”
“我能乾那事兒嗎?”
鄭錦看一眼榮烺捏著的小拳頭,她其實擔心榮烺把人叫進宮直接乾架來著。榮烺注意到鄭錦的視線,立刻松開自己的小拳頭,還裝沒事人似的擺擺手,“咱們上課不是學過麽,得先禮後兵。再說,這事兒是禦史台尋我麻煩,跟阿方有什麽關系。”
禦史台頭子左都禦史姓方,方禦史家的千金也是曾受邀進宮過的。
榮烺心裡很討厭說她壞話的禦史,不過,她還是很大度的表示,“縱我現在就想把那些壞嘴的家夥們一個個揍個半死,不過,也就是想想。我還是更願意以理服人的。”
顏姑娘立馬道,“殿下這話明白。禦史嘴巴最硬了,倘不能叫他們心服口服,你過去給他一記老拳,他還引以為榮,以示自己不畏皇權,堅貞不屈。”
顏姑娘再三勸道,“殿下您可千萬不能動手,那就成全了禦史,他們心裡還不得歡天喜地,覺著自己得了萬世聲名。反是殿下原本佔理,也變得不佔理了。”
“放心吧放心吧,我不會動手的。明天就是把帖子派下去,後兒個請朋友們宮裡來想想法子。”榮烺文縐縐的說,“這叫集思廣益。’
見榮烺並不會把方禦史家千金叫宮裡報復,大家才算放心。
夜深,各自回房休息。
榮烺躺床上,盯著頭頂錦帳上繡的蛐蛐、蜻蜓,跟林司儀說,“這些說我壞話的壞東西們,林媽媽,你說我根本不認識他們,他們幹嘛說我壞話?”
林司儀坐在床邊,把榮烺在被子外揮舞的小胳膊塞被子裡去,“他們其實也跟殿下無冤無仇,不過,政治是不講緣由的。恰好他們需要一個機會,如果這件事不能攀扯到殿下,這只能是一件小事,但若與殿下相關,這就成了一個大事件。”
“可是為什麽呢?”榮烺側躺著,眼睛裡滿滿不解,“攀扯到我,只是為了將事放大。把事放大的目的是什麽呢?”
“我說的不一定對。”
“說說看嘛。”
榮烺支起頭,望著林司儀。林司儀再給她裹好被子,柔聲道,“為了讓殿下停止騎射的課程。”
“可這跟他們有什麽相關?”榮烺說,“我學什麽課,跟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如果殿下只是自己學,沒有任何關系。可殿下不只自己學,殿下還號召帝都其他閨秀一起學習騎射。”
“那又怎麽了?”
“有許多男人認為,這是不貞靜的做法。他們希望女子能安靜柔順的坐守在內宅。”
“就是沒學騎射前,難道帝都閨秀就個個安靜柔順了?不說別人,華華姐就很活潑。阿錦姐也不柔順啊。”
“這不一樣。她們是個人的,悄不聲的,不能大張旗鼓的性格。殿下這樣張揚,引得帝都閨秀爭相效仿,便冒犯了他們。”
“冒犯他們什麽了?”榮烺說,“讓他們覺著,再這樣下去,女子就不安靜柔順了麽?”
榮烺的邏輯非常好,對林司儀的回答做出總結。
林司儀點頭,“我認為是這樣。”
“哈!世上還有這樣的事?”
像郢王的幕僚子晴先生所言那般,榮烺自幼長於鄭太后膝下,她生來所見所聞便是鄭太后處理朝政,所以,榮烺生來便沒有女子應當安守閨閣,聽從於男人的觀念。
這是一種耳濡目染的認知,所以,榮烺深覺此事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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