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少夫人哭笑不得,“公主這是打趣你哪。”
“不是。公主獨自跟我說話時說的,是安慰我。”鄭錦跟榮烺關系一直很好,榮烺還擔心她面兒上過不對,都是私下跟她說的這事。
“公主年紀還小。大皇子讓你二哥回來,可是寬解了你大哥許多話。”
“都說什麽了?”鄭錦追問母親。
鄭少夫人大致說了說,“都說大皇子性子溫厚,果然極仁善。”
“大皇子是挺和善的。”鄭錦在宮裡時常與皇長子見面,不論說話還是行止,都溫和有禮,平易近人。
鄭少夫人道,“你跟你二哥在宮裡無事,我便放心了。”
“這能有什麽事啊。除了有點丟臉。”鄭錦忍不住吐槽自己大哥,“我哥這事兒乾的,憨人都乾不出這樣的事。”
“你哥也不好過。晚上天兒冷,吃兩盞酒禦寒,並未多吃。”
“天寒多穿兩件大毛衣裳,別人都不吃,就他帶手下吃酒。”鄭錦道,“也虧得是咱家,倘換了旁人,怕要前程受阻的。”
“他也是平日裡太松泛。”鄭少夫人把新煮的酪乳給閨女吃,“你父親發了狠,要把他發到軍前效力。”
“哪個軍前?”
“北靖關。”
“不是說那邊冬天能冷掉腳趾頭麽。連帝都的秋夜我哥都受不住,他能受得了北靖關的嚴寒?”鄭家以軍功起家,鄭國公年輕時還曾在北靖關歷練,如今在北靖關的是鄭國公次子一家。
“你祖父與你父親這樣商議,我也沒法子。”鄭少夫人自然舍不得長子,可想想以後家中重任都要交托長子肩上,也並沒有如何反對。
“就是去,也等明年開春吧。”
“我也這麽說。你祖父身子也不大安穩。”
鄭錦去給祖父請安時,祖父也問她在宮裡好不好。鄭錦都挺好的,還讓祖父看她新得的首飾。
“這是太后姑祖母新得的紅寶石,說也別白擱著,就給我們打了首飾。公主可羨慕我們了。”
“羨慕你們什麽?”鄭國公倚在榻間問。
“羨慕我們能帶步搖啊。祖父,您看我這步搖,多好看。公主還太小,她使勁梳也只能梳個雙鬟,只能簪很小的花釵,簪步搖掛不住。”鄭錦笑的眼睛彎彎,“公主還問太醫院有沒有讓頭髮長快的辦法。太醫院也沒這樣的法子,公主鬱悶好幾天。”
鄭國公也覺有趣,翹起唇角。
“公主有沒有再出宮?”
“沒。公主一季只能出宮一天。”
待熱熱鬧鬧的過了中秋節,轉眼再重陽,便是入冬了。
榮烺一早就換上冬天毛毛邊兒的新衣裙,準備再次出宮。每季的出宮額度,她都是早早用掉。要不是鄭太后不準她透支,她估計得把後八十年的額度透支完。
這次榮烺選了個休沐的日子,鄭錦幾人都休沐回家,獨薑穎回府無趣,她一直跟榮烺在宮裡住著,故便是她二人為伴。
榮烺出宮也沒有特定的目的地,她就喜歡熱鬧地界兒,至於帝都哪裡好玩兒,她並不知曉。林司儀提議不如去廟裡燒香,榮烺說,“廟裡就是和尚尼姑,有什麽好看的。又不是廟會。”
“便是有廟會,公主也不能去。”林司儀笑,“不過,平時雖無廟會,寺廟邊兒上做生意賣玩意兒的商家頗多,可是個熱鬧地界兒。燒香拜佛都是順帶,人們去廟裡,主要是去看看廟外頭的熱鬧。”
榮烺便起了興致。
薑穎也說,“這說來跟我們嘉平關差不多。嘉平關也是,城裡大寺邊兒上可熱鬧了。我們那兒有許多賣吃的玩兒的東西,還有一家特有名的烤肉店,那邊廚子的手藝可好了。”
榮烺好奇,“怎麽廟外頭做葷菜,這沒妨礙嗎?”
“不是廟裡就沒事兒。”薑穎說,“不過,得是城中大寺邊兒上才有這份兒熱鬧,倘是旁的偏僻小寺,也很冷清的。”
榮烺問,“林媽媽,你肯定知道哪個寺邊兒上熱鬧吧。”
“城中最繁華的當屬祈安寺。這寺有上千年的歷史,也是皇家寺廟,平常受的是皇家香火。邊兒上是極熱鬧的。”林司儀提前跟榮烺說好,“不過,公主在外可不許亂跑,便是去店鋪看,咱們也得文雅穩重。”
“林媽媽你就放心吧。這幾回出宮,我哪回亂跑過?“榮烺拍著胸脯打包票。
林司儀一笑,“我是提前跟公主說好。天祈寺周圍車馬繁華,明兒又是休沐,必然更熱鬧的。”
榮烺興致越發高起來。
待第二天,用過早膳,她就迫不及待的辭了祖母,帶著薑穎、林司儀等一起出宮去了。
榮烺就可惜她哥休沐也不放假,不然也能叫她哥一起去。
天祈寺就在朱雀大街隔壁的祈安街上,榮烺直接坐車過去,帝都貴人多,她身畔侍女隨扈一堆,雖有些顯眼,可帝都百姓也見慣貴人出行,除了多看兩眼,並無以為奇。
榮烺可算是見識了帝都的熱鬧,如今天兒還早,可街兩畔的店鋪已紛紛張羅起來,有賣早點的鋪子更是熱鬧的了不得。
各樣早食的香氣一陣陣往鼻孔裡鑽,但凡這世間的珍饈佳肴,榮烺都吃過。可她硬是被這民間煙火勾出些許食欲。
她看一家店將攤子支到門外,隨著店家掀開鍋蓋,熱騰騰的水蒸氣忽的蒸騰起來,伴著一陣油脂香氣,像散開的雲霧。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