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烺聽的圓嘟嘟的小嘴巴都張開了,“天哪,還有這樣的事?”
“是啊。”顏姑娘道,“公主不要覺著很稀奇,您難道不知,您進學前,太后娘娘先是想指史老太傅給您做先生的,史老太傅稱病,硬說自己上年紀,耳聾眼花,慢誤了您的功課。後來想點翰林鍾學士,把鍾學士愁的不輕,找我爹去學情。我爹原想著,要是沒人願意,他就來教咱們的。沒想到齊師傅應了。”
“還有這事?!”榮烺看看顏姑娘,再看看鄭錦。鄭錦朝她點點頭,“可能太后娘娘不想你生氣,就沒告訴你。”
榮玥也很認同鄭錦的看法,榮烺不可思議的問,“玥玥姐你也知道這事?”
榮玥點下頭,“知道啊。我祖父,嗯……”她沒再說下去,但聰明如顏姑娘、鄭錦都清楚,郢王肯定沒什麽好話說出來。
榮烺也猜到了,郢叔祖母就很過時,郢叔祖父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
榮烺說,“我看教我哥的先生們一個個的也沒不樂意的樣子,怎麽教我就跟要他們命似的!”
“這怎麽一樣呢。大皇子是男的啊。男人讀書進取考功名,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啊。”鄭錦道。
“可女子也得管宮務,管朝政啊。”榮烺還舉例說明,“像母后,也是從早忙到晚的。祖母還要每天批折子。”
鄭錦&顏姑娘:……
兩人都屬太后陣營,因為年紀的原因,再加上家族是太后黨核心成員,對之前的兩宮之爭多少都有點了解。
顏姑娘委婉的說,“其實,外頭也有可多人對太后娘娘管理朝政的事不滿了。”
“為什麽不滿啊?”榮烺說,“祖母管的不好嗎?”
“不是。因為太后娘娘是女子。女子干涉國朝大事,這就是不好。”
榮烺皺起小眉毛,“我怎麽有點暈。好不好,不是應該從做事的結果來看麽。結果好,就是乾的好。結果差,就是乾的不好。”
她終於捋順思路,還打了個簡單的比方,“譬如,一個昏君,把國家治理的亂七八糟。再譬如,一個很能乾的女子,把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這兩者,到底是哪個好呢?”
顏姑娘道,“我們當然是覺著後者好,可不是所有人都這麽看。”
鄭錦也跟著點頭,她家更是與萬壽宮息息相關。
榮玥也陷入思考,她自幼受的教育就是女子本弱,可聽阿烺這樣一說,的確是,難道寧可讓沒本事的男人做主,也不讓有本事的女子出頭麽?
榮烺已經得出自己的結論,她揚著小臉兒說,“我不管別人怎麽看,反正我心裡有一筆帳。我才不要做那種狹隘的人。我也不會因男女來區分人格好壞、能為高低。”
“我爹也說過,一塊白石頭和一塊羊脂玉放在一處,遠看可能無甚區別。但離得近了,美玉就是美玉。即便把白石鑲在高處,將美玉踩在腳底,白石也永遠生不出美玉的光輝來。”
顏姑娘說完,榮烺直接聽懵,請教顏姑娘,“顏大人這是什麽意思啊?”
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瞅榮玥一眼,“這是我爹跟郢王吵架時說的話,我爹字瑜琳,郢王自號懷石山人。”
榮烺心道,顏大人非但很會自誇,也很會罵人哪。
顏姑娘忙跟榮玥道歉,“阿玥你莫放在心上,我有時覺著,這話其實換個思路,也是讓人不自棄的意思。”
榮玥擺擺手,很實誠的表示,“沒事兒,我祖父在家也常罵你爹。”
顏姑娘:……
鄭錦笑著打個圓場,“朝中就是這樣啊。雖然許多人自稱讀了多少年的聖賢書,詩書滿腹,都是斯文人,我聽說朝堂上還發生過倆大人撕扯打架的事哪。”
“我也聽說過,還有互啐的事。”
“哇!這麽精彩!”榮烺好奇,“快說說!”
然後,四個小姑娘就八卦起朝中大臣來。
榮烺頭一遭聽,頗覺有趣!
不過,榮烺邊聽八卦,也沒忘了把那姓史與姓鍾的都記心裡,這倆瞎子聾子,竟然拒絕做她的先生!
沒眼光的家夥!
於是,在第二天上完齊尚書的話,榮烺特意送了兩匣子上等筆墨,她也沒藏著掖著,“要不是聽阿顏她們說,我都不知道朝中那麽多瞎子,竟以女子師為恥。齊師傅你眼光好,這些筆墨是我親自挑的,送給師傅。”
齊康笑眼一彎,接過林司儀遞上的筆墨,“那臣就謝殿下賞了。”
“不用謝,這是應得的。眼光好的人,多有後福。”
齊康又是一笑,攜筆墨離去。S
第21章
榮烺無師自通給齊尚書畫了個餅,齊尚書頗覺有趣,帶著榮烺的賞賜回衙門辦公去了。
別看年歲小,榮烺頗有記性。
待到初一、十五,外命婦進宮請安。自從讀書後,榮烺便自覺是個大人了,所以,她得陪祖母一起招待進宮請安的夫人們。
所以,每月這兩天,她是不上學的。
而這兩天,榮玥、鄭錦、顏姑娘也可以見到家裡人。
榮烺還特地留心前來請安的夫人,想著齊師傅眼光好,也得關照一下他的夫人才好。結果,待有爵人家的夫人覲見完畢,聽著宮人唱名,硬是沒唱到齊尚書夫人。
倒是見到了史太傅夫人,翰林掌院鍾學士的夫人都來了。榮烺看史夫人頗有年紀,穿戴便是命婦衣裙,只是衣裳有些舊了,並不若其他誥命簇簇新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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