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烺笑,“唉呀,大將軍難道還怪阿楚沒跟你透個信兒啊。”
楚姑娘理所當然,“我是殿下的伴讀,沒有殿下允許,怎麽能透露殿下的事。我家是武將家,最講究保守機密了,是不是,大將軍?”
連爹都不叫了。
楚大將軍很是感慨閨女的大公無私,心下既欣慰又驕傲,既為伴讀,自當謹守伴讀本分。楚大將軍正色頜首,“正是,楚伴讀。”
榮烺都讚歎一聲,不愧武將風采。
楚大將軍問,“太后娘娘知道殿下要出宮的事麽?”
“皇祖母昨天就同意了。”
“殿下打算往哪個禁衛去?”
“先去北禁衛。”
楚大將軍便做向導,親自帶著公主往北禁衛去。因天氣好,榮烺並未乘車,而是騎馬前往。她們一早就換了騎手裝,個個精神抖擻。出宮走在朱雀大街上,頗引人注目。因有人許多人看她,榮烺還會同人揮手。
大家一看紛紛揮手回應,不少人說,“這是哪位貴人出行啊!”
“護衛軍是朱雀衛,定是位極貴重的貴人。”
“我瞧著像公主殿下。年前公主殿下去廟觀祈福,我見過公主殿下。”
“你怎麽見?公主殿下肯定是坐鳳車裡的,難道還跟你打招呼了?”
“公主殿下是把車簾打開的,還跟咱們揮手哪,我見過的!肯定是公主殿下!”
“唉呀,公主殿下真是鳳凰一樣的尊貴啊!”
“這還用說!”
“公主殿下長大很多啊。前年殿下祈福我也有幸見過,那時還小,就一臉福相了。”
……
公主殿下這樣親民,頗令楚大將軍訝意。
榮烺唇角帶笑,說,“街上多了很多女子。”
楚大將軍看向榮烺,榮烺繼續道,“小時候我第一次出宮,街上完全看不到女子。那時候,女子要謹守《貞烈傳》的規矩,即便出門也要戴著帷帽,聽說有些帷帽直垂到腳底,還有女子被帷帽的紗簾絆倒的事。”
楚大將軍身為男性高官,對這些體驗不深。不過,公主說,他隻管聽著。
“那真是愚蠢的規定。國家是依靠百姓繳納的稅金運行,不讓女子出門,那麽勞作經營就少了三成人口。”榮烺道,“得讓這些女子出門,這樣她們能有更多勞作,朝廷便能收上更多稅金。朝廷有了銀子,就能更好的治理國家。”
楚大將軍的神色轉為鄭重。他以為榮烺只是發發牢騷,借此說一說《新貞烈傳》的好處。沒想到榮烺站的更高,能從稅收治國的方向提出見解,稱得上高屋建瓴了。
“我經常出宮,騎馬,除了我自己喜歡,也想給大家做個表率。”榮烺眼神明亮,卻信心滿滿,“移風易俗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一個人是做不到的,要大家一起。”
說著,榮烺看向另一畔的顏姑娘,顏姑娘露出一個再默契不過的笑意。
看著認真與自己交談、闡述政治理念的公主殿下,楚大將軍雖驚訝,也回以同樣認真的態度對待。陛下血脈唯大殿下、公主二人,他願意看到一個強勢有為、愛惜百姓的皇室。
北軍的訓練場在城外。
街邊柳枝泛起絲絲綠意,下了官道,直通訓練營的道路也很寬闊,人卻不多。楚大將軍道,“咱們騎馬小跑一段路如何?”
榮烺一抖韁繩,“正有此意。”
微風拂動流海,榮烺騎術是真的不錯。
遠遠望到一隊車馬奔馳而來,北禁衛的外門守衛上前相詢,楚大將軍道,“公主殿下親至,立刻著守將前來覲見!”
守衛一聽是公主殿下駕到,立刻打開營門,請公主殿下一行進入。
榮烺看不論外門守衛還是設在八方的眺望塔都有兵卒認真當值,起碼是有些樣子了。
驅馬進入營內,迎面而來便是一種肅穆……呃……
不停有兵卒抬出兵卒,那些昏迷的兵卒被擺在陰涼處,然後有軍中大夫雜而不亂上前醫治……
榮烺與楚大將軍齊齊驚呆,都說不上這是怎麽回事。
正當此際,新任北禁衛大將軍宋大將軍帶手下將領上前覲見,宋大將軍身著戎裝,腰佩寶劍,抱拳躬身一禮,“請殿下恕臣甲胄在身。”
“無妨。”軍中有規定,戎甲在身不行大禮。榮烺一擺手,“今天是我的軍略課,過來看看南北禁衛整飭情況。”
宋將軍側身,“殿下請。”
“宋將軍剛就職,可還適應?”
“臣以往在嘉平關為官,初掌禁衛,臣與手下將士都要彼此適應。”宋將軍問,“殿下要不要先休息,再看將士訓練。”
“我不累。”
宋將軍很乾脆,直接請公主殿下一行到訓練場去。
榮烺以前聽鄭衡提起過南北禁衛懶惰耍滑,不認真訓練的事,剛踏入校場,榮烺就見大太陽底下吊著一排不著上衣被抽的血淋淋的兵卒。
榮烺雙目瞪圓,這是怎麽回事?
文官出身的史姑娘害怕的別開視線,顏姑娘抿了抿唇,繼續不動聲色。羅湘不論讀書還是聽家人講過戰事之事,知道軍法森嚴,若有治軍嚴的將領,的確是不容情的。
楚姑娘皺皺眉,並不驚訝。
宋將軍解釋,“這些是今晨訓練遲到的。”
榮烺說,“傷口這樣曬著,不利於恢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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