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師傅兩人還約好一道去書市的早點鋪子吃早點,故而,出門時間頗早。
夏季早亮,鋪子們開門也早,晨間清風涼爽,齊尚書心情極佳,“你以往在外用飯,也只是去飯莊雅間用,怕是從沒有在街邊攤位上吃過東西。”
“沒。林媽媽說街上灰大,怕不乾淨。”榮烺挺想試試,“我看許多人都坐街邊攤子上,應該也沒事。”
林司儀說,“那時小姐年紀小,又沒大出來過,當然得妥當著些。咱們尋個乾淨地方,是無妨的。”
榮烺說,“就去齊師傅常去的早點鋪就行。”
齊尚書說,“我知道一家炸油餅的鋪子,還有炸的薄脆、糖糕,別提多好吃了。今天我請客,請小姐嘗嘗。”
師徒倆說著往早點鋪子去,那鋪子就開在書市附近,三間大的門面,早上專賣早點。遠遠就聞到炸果子的香氣,這一打近,就見大大的油鍋支在門口,油鍋一邊支著案板,上面是待炸的軟面,還有一個很大的鐵架子,擺放著剛出鍋炸的油燦燦的油餅、薄脆、糖糕等,還有一個深色大蒸屜,忽忽的冒著白氣,裡頭蒸的必是包子無疑。
另有一口平底的大圓淺底鍋,是烙餅的,那餅烙的極威風,跟榮烺院裡養金魚的缸口一樣大。
齊尚書是熟客,他一到,掌櫃親自過來招呼,“大人您裡頭坐,我給您留好坐了。”
“不了。今兒我們坐外頭,收拾出幾張乾淨桌子來。”
掌櫃笑著應了,親自將桌子又擦了一遍,才請榮烺一行入座。榮烺剛坐下,就見一行人有說有笑過來,“咱們今兒得早些,上回來得晚了,薄脆都賣光了……”
那是一行青蔥俊竹般的少年,連聲音都帶著青春的笑意,榮烺一見他們,真是熟人,穆然榮柒聞峻英一行。
三人初見,還以為自己眼花。倒是聽聞公主殿下喜歡微服出宮,但突然看到坐路邊攤的公主殿下,三人一時都不敢信。
榮烺朝幾人揮揮手,三人顧不上買早點,忙上前問候,“您怎麽出來了?您在這兒吃飯?”
“齊師傅請客。”榮烺素愛熱鬧,便與他三人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們也是來吃早點的吧,一起吃。”
能與榮烺同坐的就是齊尚書、林司儀、小楚將軍,這桌子挺寬敞,再加三人也不擠。
榮烺自然是居上首,她身邊左右分別是林司儀、齊尚書,小楚將軍坐林司儀下首,榮柒就近便能坐小楚將軍下首,聞峻英在中間,便做最下首,穆然挨著齊尚書坐。
穆然道,“峻英年少,我坐下首便好。”與聞峻英換了位置。
聞峻英客氣的對齊尚書微微一禮,齊尚書支著頭,側眼瞧向穆然,端起茶呷一口,不緊不慢的說,“穆案首真不愧史太傅最鍾愛的孫婿,頗懂禮數。”
穆然欠身,“謝大人誇獎。”
齊尚書道,“你雖愛弟心切,不過今日若你案首坐下首,聞秀才榮秀才二人居你之上,明天傳出去就成笑話了。看來官學沒教過禮儀,本官身為禮部尚書,便給你們補上這一課。”
這話一出,榮柒聞峻英都尷尬的要命,穆然原就因太過白皙而有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冷,此時那臉色,真若冰雪雕琢一般。
大夏天的,格外冰爽。
其實榮烺不大在意,在她看來,反正都是秀才。不過,齊師傅說的也在理。故而,她便未開口。
齊尚書都這樣說了,位子自然沒換成,穆然便坐在原本齊尚書獨享的板凳上。
當然,齊尚書也有病,他坐的大馬金刀,虧得穆然年歲不大,身量未成,還是少年,坐在末角,也還湊合。
齊尚書愜意的喝完一盅茶,茶盅往手邊一放,那不輕不重的,咄的一聲。穆然眉心一跳,提起桌上天青色的細瓷茶壺,為齊尚書續上一盅。
齊尚書端起來把玩片刻,忽而側頭問穆然,“不會有毒吧?”
穆然臉色雪白,倒不是害怕,純粹叫齊尚書給氣的。他劈手去奪茶盅,齊尚書將杯子換至右手,左手輕松的攔住稱然。
穆然怒發衝冠,“我喝給大人看。”
齊尚書莞爾,笑若百花初綻,輕輕松松的說,“看,怎麽還惱了,玩笑罷了。”說著一飲而盡,“難得能令史太傅孫婿給我斟茶,自然得好生享用。”
榮烺說,“讓史師傅知道你這麽戲弄穆然,他肯定得找你拚命。”
“我又不怕他。”齊尚書悠然的說,“難道是個案首就配給我斟茶?”
第243章 燈滅之四六
殿下
正文第二四四章
掌櫃端來炸的酥香的油餅、薄脆,還有又香又甜的糖糕,另有蒸的包子,烙的面餅、蔥香餅,還有澆了滿滿一層肉汁的水豆腐。
齊尚書教給榮烺把蔥油餅攤平,用筷子塗一層肉醬,然後放一角油餅,再放半個薄脆,這樣裹來吃。還親自包了一個遞給榮烺,“小姐嘗嘗,特別好吃。”
榮烺接來咬一口,的確,蔥油餅的香混著肉醬鹹香還有油餅的筋道以及薄脆的香脆,榮還是第一次用餅卷著吃,吃的兩頰鼓鼓,點頭,“好吃。”
林司儀將豆乳放在榮烺面前,這樣伴著喝,不至覺著口乾。J
齊尚書看榮烺吃的開心,不由一笑。他回頭瞥穆然一眼,穆然也剛從公主殿下可愛的吃相上收回視線,見齊尚書看自己,心下又是一堵,為免再受刻薄,只能有樣學樣,拿一張蔥香餅,抹上肉醬放下油餅薄脆,卷好後放到齊尚書盤內,“大人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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