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道,“我是聽說他品行不堪。”
他們在官學讀書,對官場的消息也有所了解。齊尚書在坊間的確聲名一般,傳聞乾過逼殺親爹的事。當然,這事真假存疑,畢竟一部高官,不大可能有這樣的汙點。榮柒說,“他這種還好,起碼刻薄在明面兒上。有些對誰都笑團團的,那種才危險哪。”
聞母聽出緣故,知道穆然是被大官為難了。拉著穆然坐下,遞給他一塊瓜,“來,吃點瓜。要是不好相處的,咱以後少相處就是了。”
聞峻英道,“本來也相處不多,要不是偶遇著公主殿下,就是走路上,我們也沒資格跟尚書大人說話的。”
穆然不屑,“阿英,你很喜歡跟他說話麽?”
聞峻英連連搖頭,“不不不!”他擺著手,直怎舌,“齊尚書太嚇人了。明明只是個文官,一挑眉一說話,比我哥武刀劍時都可怕。”
聞峻寧很豁達,“放心,齊大人不會跟我們計較的。”
聞峻寧問,“你們服侍公主服侍的可好?”
聞母說,“公主對咱們有大恩,可得好生服侍公主。”
穆然笑,“嬸嬸,大哥,你們放心,公主身邊雖則人多,輪不到咱們,中午二哥請公主吃冰藕羹,我們還去吃了鮮魚坊,公主都讚味道鮮美。還是二哥機靈,我一直在想如何對公主盡心,全無插手機會。”
“我那也是話趕話。”榮柒道,“公主身邊既有女官宮人,又有將宮侍衛,還有齊大人,咱們想服侍本也難。還是聽公主殿下的,咱們好生準備明年秋闈,若一舉得中,公主殿下必然高興。”
“是這樣。”穆然也想,必得再加把勁,非但明年秋闈,後年春闈他也要搏上一搏。待他能在朝廷立足,必要報答公主恩情。
公主殿下回宮也是樂呵呵地,齊尚書一直將他送到萬壽宮正殿,親自交給太后娘娘,此方告退出宮。
榮烺感慨,“再沒有比我齊師傅更細致周全的人了。”
齊尚書一笑,“我隻當殿下讚我。”
“本來就是讚你。”
齊尚書不與她多言,行一禮,就告退了。
榮烺叨叨一回今日行程,說,“祖母,下月初國公府就要出孝了,你還記不記得?”
鄭太后能不記得這個,“虧得你提醒,要不我就忘了。”
“我想著哪,我給大舅舅找了個好差使。”榮烺說。
鄭太后好笑,“你怎麽又琢磨到鄭國公起複的差使上去了?你相中哪個缺了?”
榮烺說,“是一個大大的好缺。”
她沒賣關子,直接說,“我皇兄跟阿穎姐的大婚定在八月末,正好鄭國公也出孝了,皇兄大婚的正使官是史太傅,禮部內務司一並幫忙過了前頭的五禮,迎親禮時,光一個正使多單調啊,不如再添個副使,讓大舅舅做副使吧。”
鄭太后思量,“皇子大婚,素來只有一個正使的。只要皇帝大婚,才會有一正使,兩副使。”
“那太子成親肯定有副使呀。”榮烺了解宮中禮製,她大大方方的說,“這許多年了,父皇就皇兄一個兒子,雖未冊東宮,可除非母后娘娘有妊誕育嫡子,不然以後再有小皇子也要遜皇兄三分的。何不為皇兄添一位副使,這樣豈不顯得大舅舅與皇兄更親近?”
鄭太后是個著眼現實的性子,她稍一思量便笑了,“這主意倒不錯。”
榮烺得意的晃晃大頭,鄭太后摸摸她因長個子有些瘦了的小臉兒,問她,“你何時想到這個的?”
“我早就想到了。”榮烺說,“我是覺著親戚間總不嫌更近的。”清流成天念念叨叨的君臣父子,榮烺卻覺著親戚之間因有血緣,也是一種牢不可破的聯系,可靠又能乾的親戚,當然得好好對待了。
鄭太后笑,“早想到了,怎麽現在才說?”
“兵書上不是講,天時地利人和麽,這得等大舅舅出了孝,或者快出孝時才能說啊。這就是天時的道理。”
鄭太后,“唉喲,你這兵書讀的不錯。”
“還行吧。”明明一肚子得意,榮烺還很虛偽的謙虛了幾句。只是眉眼間露出的得意樣,簡直令鄭太后哭笑不得。
這事跟榮晟帝一說,榮晟帝也很樂意,誇閨女,“這主意好,我一時都沒想到。”
榮烺說,“這是小事,父皇你要忙的是朝廷大事,小事我替你想著就成。”
倒是榮綿有些不安,推辭道,“皇祖母、父皇,這到底有些逾矩了。”
榮烺勸她哥,“皇兄,要是有人不同意,這叫逾矩。要是大家都同意,這就不叫逾矩。規矩是啥,規矩還是不大家定的麽。”
榮綿,“你真會解釋。”
鄭太后道,“阿綿放心,婚姻之事,父母之命,聽父母總是對的。明日你母后知道,必也讚同此事。”
榮晟帝說,“是啊。別跟史太傅學迂了,便是史太傅,也會讚同的。”S
大家勸著,榮綿方不再反對。
第二日傍晚,嫡母鄭皇后在皇祖母宮裡說話,說到此事,也勸榮綿,“此事甚好,阿綿你別擔憂,誰要不讚同,讓他們來問我就是。”
榮綿這才應了。
果然,鄭國公府出孝後,榮晟帝令鄭國公為皇長子迎親禮副使,即便古板如史太傅,聞知此事亦未反對。
整個朝廷都默許接受,皇長子大婚,迎親以正副使二人相隨,比東宮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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