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綿頗訝意,“難得南軍還有這樣的幹才。”
榮烺迅速回憶吏部呈上的吏部官員文籍,微微一笑,“皇兄,這位陳司庫家學淵源,若我沒記錯,陳司庫應是出身陳公府。”
榮綿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竟是將門之後。”
陳司庫不卑不亢答道,“小臣不才,是陳公府旁支。”
榮烺瞧他年紀雖輕,倒比順柔長公主駙馬陳國公強上許多。陳公府近年不大得意,子弟都很尋常。如今任帝都府尹的陳府尹經審過酒鋪娘子和離案,倒是常到榮烺那兒走動,只是再怎麽走動,就陳府尹渾身上下那三兩才乾,用榮烺心下的話講,想提都不知道怎麽提他。
倒是這位陳司庫,舉止談吐瞧著不差。
難得人還不貪,出淤泥而不染。
說幾句話,底下將領也帶著各自麾下將士到了校場。南軍到底有禁衛底子,橫平豎直一排列,瞧著也還齊整。
這一次,將領都隨侍在榮綿身後。其中徐珠也在,因為南禁衛許多將領被請去三司協助調查,楚大將軍不得不將麾下一些將領調過來暫理南禁衛之事。
南禁衛以總旗小旗為列,按理,總旗手下滿員滿人,小旗則滿員十人。
南禁衛並無裁軍之事,應都是滿員。只是將空餉一去,有些總旗下僅二三十人罷了。
榮綿強忍怒火,陳司庫親自捧著銀盤,榮綿將足額銀餉發到一個個兵卒手中。他一句話都沒說,就是將兵卒應得的餉銀發到每一位兵卒手中,便有不少兵卒紅了眼眶。
南禁衛滿額八千,實際人數也就三千左右。
榮綿將最後一份餉銀發到最後一位兵卒手裡,聽到隱隱傳來的哽咽聲。
榮綿性情良善,最見不得這個,也不禁眼眶微濕。諸將紛紛動容,榮烺見狀,刷的拉過一把椅子,抬腳就踩了上去,登時跟楚大將軍一般高了。不過,還不夠高。
接著榮烺再往上一邁,她直接站桌子上去了!現在全軍她最高,比楚大將軍都高出一截,直接把榮綿諸將都看傻了。
好幾千禁衛更是齊刷刷的仰著脖子看榮烺!
榮烺小時候身體不大好,但她自幼嗓門足,據說吃奶的時候一哭起來能把萬壽宮頂上的琉璃瓦震的抖三抖。
在普遍女子說話像蚊子嗡嗡一樣的時候,榮烺就是個大嗓門兒了。
此時,天生的大嗓門發揮了重要作用,就見榮烺高聲道,“大家興許認識我,也許不認識我,我就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皇帝陛下的女兒,皇室的公主。剛剛給大家發餉銀的,是我的皇兄,皇帝陛下的皇長子。大家受的苦,受的欺負,我皇祖母我父皇已經知道了!今天過來,就是來告訴大家一聲,大家的苦不會白受,大家受的欺負,也不會白受!”
“現在就請皇兄跟大家說幾句!”榮烺手臂一揚,對兄長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跳下桌子,請兄長站上去講話。
楚大將軍:哎,不知道殿下要站高處講話,也沒給殿下搭個台子,桌子椅子的有點簡陋了。
南禁衛軍已經激動的竊竊私語,低聲交談。榮綿知道這些兵卒大都書讀的不多,他也未扯那些文縐縐的之乎者也,望著仰望他的兵卒,榮綿話少而精,先豎起一根手指,“第一,從此以後,再不會有克扣軍餉之事!誰再敢克扣軍餉,斬立決!”
底下一陣歡呼。
榮綿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你們先時被克扣的被勒索的,我會替大家查清楚,一文不少的給大家補回來!”
歡呼聲幾可震天。
榮綿繼續,“第三,諸君不負朝廷,朝廷永不負諸君!”
楚大將軍政治素養不差,立刻帶頭高喊,“殿下千歲千千歲!”
手下將士齊聲高呼千歲。
榮烺望向站的最高的兄長,也笑的眼睛彎成一線,嘴角露出兩顆小虎牙,笑眯眯的欣賞兄長站在椅上略顯僵硬的英姿。榮綿平生第一次受到這樣的愛戴,激動中又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眼下情形,他身為一國皇長子,再不能露出羞窘之態,只能保持臉上微笑,接受大家的歡呼。
第262章 燈滅之六五
殿下
正文第二六二章
兄妹倆將南軍餉銀發完,又說了些鼓舞人心的話。然後,倆人就順帶在南禁衛用的午膳。
負責安排宴席的親衛長有些發愁,倒不是沒準備午膳,就是先前不知道公主殿下也會一起駕到。倘只有大殿下,大將軍已有吩咐,到時咱們眾將軍圍著大殿下團團一坐便可,還能跟大殿下親近一二。
如今公主殿下也一起來了。
就是家中宴客,也是要分官客堂客的,官客在二門外設席,堂客在二門內擺酒。
公主殿下身份這樣尊貴,聽聞宮中是分案而席,侍衛長畢竟只是侍衛長,他也不知道宮中分案而食如何擺。
單獨給公主弄個房間單擺一席……侍衛長直覺這樣不妥。
咱們大將軍夫人是公主殿下的樂理老師,咱家姑娘經常受到公主殿下的邀請去宮中赴宴,還有咱家公子是公主殿下的侍衛長。
侍衛長心中已有籌算,親自到宴客廳調整座次,將末座將領撤下一位。上首之位依舊是大殿下的,其次便是公主殿下的,為示區別,這兩張椅子上鋪了大紅錦緞椅袱。余下方是大將軍與幾位高階將領的。
調整好後,侍衛長到公主殿下隨從宮人留守的茶室,請教了宮女姐姐。宮女姐姐人很不錯,代他過去悄聲回稟了司儀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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