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烺笑,“我看唐太太是夫妻很恩愛的模樣。阿葵也是又能乾又謙遜的人。”
“你要知道,阿烺,要是家裡有個不成材的人,難免其他人就得拚命努力做個好人了。”
榮烺笑個不停,悄悄跟祖母打聽,“祖母你怎麽跟唐族長結下的梁子啊?你們年紀相當,怎麽沒成為朋友呢?”
“我本來就不喜歡那種成天趾高氣昂的家夥。也不知哪兒來的那種衝天氣焰,反正不是正常人,仗著三分姿色,還把阿陳娶走了。”
可見朋友與朋友丈夫對鄭太后完全是兩回事。
“唐族長肯定也有優點的吧?”
“討人厭絕對算一樣。”
如同鄭太后對唐族長的評價,唐族長聽說晚上的蟹是宮中賞賜,持螯感慨,“我一想到萬壽宮,蟹都不香了。”
“要覺不香,就少吃兩個。”唐太太瞪他,“一把年紀,孩子們都在,嘴上留德吧。”
“誠實就是最大美德。”
公主殿下想見自家祖父的事,唐葵原以為十拿九穩,沒想到祖父竟然與太后娘娘交惡麽?
她試著跟祖父一提,祖父當即拒絕,“我才不去。”
“為何?”唐葵給祖父將燙好的酒斟滿,“公主可好了,特別聰明靈巧,還對祖父你特別景仰。”
唐族長不信,“你不會叫宮裡人騙了吧?傻丫頭,你還小,萬壽宮的話一句都不必信。”
“可我看太后娘娘又溫和又慈善。”
“看,被騙了吧!”
“想見祖父的不是太后娘娘,是公主殿下啊。”
“公主就是萬壽宮一手養大的,肯定一模一樣。”唐族長搖頭,“我再沒見過比萬壽宮更乏味的人了。阿葵你竟然還跟公主相處的不錯?”
“公主殿下那麽好,而且,對祖父您的評價特別高。說您治家有方,是有德行的長者。”
“這種恭維功夫在宮中都算不及格的。”
一直默默吃螃蟹的長孫唐朱忽然說,“公主為何要恭維祖父您呢?要說治家有方,天下不遜於咱家的肯定還有很多。”
至於德行,親孫子唐朱都不敢這樣撒這樣的彌天大謊。
唐朱問妹妹,“公主殿下不會道聽途說誤會了吧?”
接著後腦杓挨了一記折扇,唐族長怒,“你祖父我難道不是治家有方,是有德行的長者?”
唐朱氣苦,那些修橋鋪路、周濟族人的事哪樣不是祖母做的。心下再次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讀書,明年必要高中,堅決離祖父遠遠的。
唐葵笑,“哥,很多人都喜歡祖父的。我看即便帝都城中,咱們蜀地茶酒也有一席之地。祖父,你是不是與太后娘娘有舊隙啊?”
“談不上,我們就是彼此不喜歡。”
“那你更要見一見公主殿下了。太后娘娘將公主殿下視作掌珠一般。您想啊,要是您能令公主殿下敬服,公主殿下必在太后娘娘面前說您好話。”唐葵久在祖父身邊,對祖父性情還是十分了解的,她微微一笑,“那樣的話,太后娘娘就得從最喜歡的孩子嘴裡聽到對您高山仰止一樣的評價,這對於一向不喜歡您的太后娘娘來說,肯定是世上最令人鬱悶的事了。”
唐朱目瞪口呆的看向他妹:這是什麽歪理。
就見祖父開懷大笑,滿飲一盞美酒,“此話有理。”
不過唐族長堅決不進宮,唐葵知道祖父總有些怪癖,既勸不動,只能請公主殿下到家中作客了。唐家的至交安公府李家姑娘是公主宴上賓,與公主相熟,唐葵請教過李姑娘後,在家備好酒宴,招待公主殿下。
榮烺倒挺願意去朋友家作客,尤其唐族長信中言,宮中規矩繁瑣,草民久居鄉野有所荒疏,公主殿下寬厚不計較,卻惟恐不能盡吐胸中意,失相見之情。草民於家備香茗美酒,以待殿下駕臨。
榮烺給祖母看唐族長的信,“這不挺正常的。”
“他這是不想進宮給我行禮。”
“那祖母你乾脆召唐族長進宮,讓他給你磕兩個大頭。”
“我還沒這麽閑。”
榮烺笑,“祖母你要不介意,那我就受邀過去瞧瞧。”
“你是公主,豈能受這等蒙騙。你召唐瓊進宮,他敢不來?”
“阿葵已經親自跟我道過歉了,說她在家裡苦勸他祖父,唐族長都不願進宮。說不知因何緣故,似乎你們彼此不大欣賞對方。”
榮烺笑眯眯地合上唐族長的信,“阿葵還怪委婉的,什麽叫不欣賞啊。明明就是彼此性情不投嘛。”
“誰會與那種人性情相投?”
“唐太太呀。”
“阿陳興許是上輩子欠了他大債,今生來還。”
反正宮中重陽節無需榮烺忙碌,她便受邀去了唐府。唐家自然闔府出迎,榮烺見到唐族長時當真驚豔了一下子。
唐族長絕對年紀不輕,唐太太都鬢生白發,不料唐族長仍是發漆如墨,他身量魁偉,盡管臉上已有皺紋,但那種如嶽如淵的氣度,全不見一絲老態。
五官骨相更是好到不得了,可想而知年輕時必是一位出眾的美男子。
難怪連祖母都說仗三分姿色……
榮烺令大家免禮,直接就說,“我對族長傾慕已久,那日見到尊夫人與阿葵,還在想族長當是何等風采,果然風度儀表無一不好。”
唐族長心下略得瑟,想這位公主殿下倒比她那冷冰冰的祖母有眼光的多,嘴上謙遜,“殿下過譽,不過區區皮相罷了。”側身請公主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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