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一遍要勒石表彰的官員士紳名單,方禦史拿去給公主看。
榮烺正院子裡與顏姑娘幾人蹴鞠玩兒,見方禦史過來便暫停下來,接過宮人遞上的帕巾擦一擦鼻尖兒細汗,“整理好了?”
“是。殿下請過目。”方禦史呈上名單。
榮烺接過細看,見自巡府衙門到知府衙門,還有將軍府,基本官衙的人都全了。帝都禦史團隊,惠民藥局的人。接下來便是城中士紳,也林林密密的寫了十來家。士紳之下是商賈。
開封城的記述完了,還有其他州府的資助。
方禦史記錄詳盡。
榮烺說,“官衙的人都很詳盡。士紳商賈就大而化之了,他們必也不是一家只出一人,也是有許多族人管事夥計小廝都參與救災的,你把這事告訴他們,讓他們出個詳細名單。其他州府也是,過來幫忙的都是具體哪些人,不能讓這些人白來,起碼讓人家知道,開封城永遠記著他們的情分。”
“是。這恐怕要耽擱幾日。”
“無妨。”然後,榮烺道,“開封城參與救災的女眷名單我已統計出來,其他州府若有女眷幫忙,也一視同仁。”
方禦史難掩詫異,卻沒有絲毫異議的應下,“是。救災時,不少婦人也幫了忙。其他地主,鄴城知州凌家千金也有到惠民藥局幫忙,這位凌姑娘頗有醫者慈心,不避危險,救助了許多生病百姓。”
“一並將凌姑娘的名字列於名冊之上。另外,再擬幾張帖子,送至資助過開封災情的各州府處,待立碑之日,問他們可有空閑,若有空,不妨前來參加立碑儀式。”
榮烺做事細致,尤其不會忘記無官無職的普通百姓。
對這一點,方禦史心中暗暗敬佩。
這幾日,河南推遲了一個月的秋闈也正式舉行。
此事給榮烺提個醒,榮烺叫著顏姑娘幾人往河南府學走了一遭,過去瞧瞧府學模樣。此事有內務司家族張家公子做向導。
張公子自鄴城跟公主殿下到開封,平時沒啥用到他的地方,他就去學裡讀書了。
皇莊張管事也沒閑著,去處理開封皇莊事務。平時經常過來幫著料理有關公主衣食用度之事。
開封是大府城,府學也建的不錯。
榮烺問張公子,“你平時在哪間屋子念書。”
張公子知公主誤會了,連忙解釋,“殿下,我不在府學讀書。我戶籍在鄴城,考中秀才後可在鄴城州學就讀。我現在還是在我們書院讀。”
“哪家書院?”
“青雲書院。”張公子道,“我們趙山長也被殿下召見過的。”
“趙山長?你是說趙族長趙珣?”榮烺望著張公子神色,內心深處真的很難將孔雀一樣的趙族長與書院山長聯想到一處。
倒是張公子說到自家山長,言語間皆崇敬之處。
“地動那日,我們還在睡覺,幸而書院無人傷亡。趙山長一大早就帶著大夫往書院去了,後來又帶著我們下山救災。”張公子道,“可以說我們書院沒一人閑著,都到府衙幫忙去了。”
趙族長出錢出力幫忙救災的事,榮烺是知道的。
榮烺也聽顏相說過,趙家這些年考取功名的族人不少。不過,榮烺道,“我還以為趙族長隻管族學呢。”
“我們書院原是族長家族學。”張公子道,“山長是有大學問的人。趙家族學之前就很有名氣,聽說原是有親戚朋友家孩子想附學。後來人漸漸多起來,山長一尋思,倒不若單獨立個書院,這就是我們書院的來歷了。”
榮烺道,“那待看過府學,咱們往你們書院瞧瞧。”
張公子欣喜應下。
開封書院也有新修繕的痕跡,想是地動中屋舍受到損害。如今在學裡讀書的秀才不多,想來多數秋闈去了。
府學官員迎出門來,榮烺聽他們介紹府學相關的課程,還有幾位有功名的先生。榮烺有管理官學的經驗,大致能瞧出一二來。
要說跟頂好的比,那肯定有差距。
但要說不用心,也沒到墮落的程度。
榮烺便鼓勵了各官員先生幾句,就離開了。
騎馬走在路上,榮烺問張公子,“那你中了秀才不在州學讀,反是來府裡書院,你們州學樂意麽?”
“這並沒什麽。”張公子道,“只要按時回去參加季考年考就行。因為許多人中秀才後也會外出遊學。不過,若戶籍在開封,中秀才後便不能再去書院了,得到府學就讀。”
榮烺一笑,看不出趙族長還辦學還挺懂規矩。
青雲書院座落於城南一處寬廣地界兒,城南受災嚴重,榮烺是親自來過的。可說來也稀奇,青雲書院卻分毫未損。
確切的說,青雲書院所在的整條街都未受天災影響。
“這還真是奇事。”榮烺道。
張公子與有榮焉,“都這樣說。相鄰的街坊說是山長為人良善,故而上蒼都願意庇佑我們官學。”
榮烺眼中閃過笑意,沒想到趙族長這樣受人愛戴。
張公子說到官學的故事,“起初大家都是在山長家學讀書,山長家學在城北。以往城南多是貧苦人家居多,當初山長要建書院,原可在城北擇址。不過,山長在城南選了地界兒。書院一建起來,附近的書屋飯鋪小攤小販都有了。我們為了讀書便利,有在附近置宅的,也有在附近租房的。這邊兒上還有好幾所私塾是教小孩子的,若能通過書院的入學考試,就能到書院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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