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信誠義,這是臣子的本分。
國朝因為有殿下,讓大家倍覺慶幸啊。
榮烺唇角微翹,既便與顏相相處不多,卻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
“你父親實在過譽了。”榮烺客氣一二,又讚道,“顏相字寫的真好,望之秀美,內蘊其力。非常年苦練沒這樣的功力。”
“這倒是。我爹現在也有練字的習慣。”
顏姑娘順帶將父親對鎮北關的擔憂細細告訴了公主,榮烺這才明白為何顏相堅決反對鎮北換將了。
“顏相看得比咱們都遠。”榮烺感慨。
她們想的都是楊大將軍能不能守得住,顏相所思卻不止於遼北,更在朝堂,在內閣。甚至,在禦前。
顏姑娘替父親留下些許余地,“我爹也不一定說的就對。他也不在遼北,既然他也認同楊大將軍的本領,想來楊大將軍對軍務的眼光也是極出眾的。”
“如果是我,我在渤海國那邊,看到遼北換將,我有一百種法子試探出新守將的本領。等著看吧,若是遼北戰事變多,那就是渤海國在試楊大將軍的深淺。”
榮烺無需人勸,自己就說了,“擔心也沒用,咱們心中有數也就是了。”
她又能如何呢?
父皇又不是祖母,除非順著父皇的意思,不然是勸不動的。而父皇的心意,不問可知。
榮烺想,還是先找齊師傅談談心。
結果還沒等到齊師傅來上課,宮裡就出了件令榮烺大無語的事件。
這事兒簡直突破榮烺的想像力,若非親身經歷,她委實不敢相信,世間竟有此蠢貨。
事情是顏姑娘說的。
那是一天傍晚,大家放學後,顏姑娘親自到榮烺偏殿同榮烺說的,“這事原也是件小事,對我沒什麽影響。可我想著,若不告訴殿下,未免叫這起子小人害了公主與徐娘娘的名聲。”
榮烺便問什麽事。
顏姑娘就照實說了,“中午徐娘娘著人送了兩樣糕點,一樣玫瑰餅,一樣雪花糕。這是娘娘的好意,給我送糕的名叫阿菱的小宮人送過糕後在我窗外嘀咕,不是說顏相已經罷官了麽,這位姑娘怎麽還在宮裡也不回家去,每次送東西都要我們多跑一趟,也沒賞錢,真摳搜的緊。竟說了這樣的話。”
榮烺既驚且怒,當下站起來,“有這樣的事!”
“千真萬確,當時我房裡阿雀阿燕都在,她們都聽到了,心下不忿就要出去訓斥那小宮人兩句,我說算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大家都在歇著,鬧出來一則吵鬧到大家夥兒,二則也令人多想。就將這事壓了下去,想著傍晚再跟殿下說。”顏姑娘心平氣和的拉榮烺坐下,“殿下也不必為個沒見識的小宮人這樣著惱。”
“這還了得!竟然有這種混帳東西,我豈能饒了她!”這簡直不用說也猜到是何緣故,她母妃前幾天剛說了想讓徐環表姐進宮做她的伴讀。
一想到這可能是母妃的主意,榮烺既羞且愧,臉都脹紅了。
“那殿下也不用急。凡這樣的人,都心存奸狡,便是現下去問她,她矢口否認,再生得一幅伶牙俐齒,倒叫她反咬一口。”顏姑娘給榮烺出主意,“殿下不妨悄悄將此事交與管宮規的嚴宮令,由嚴宮令處置豈不恰當。”
榮烺聽了,也覺這主意好,便令人將嚴宮令找來,將此事告訴了嚴宮令。
顏姑娘長眸輕眯,“宮令隻管放心,這樣的話,必會再講。”
嚴宮令先向顏姑娘賠禮,“宮中竟有這樣的事,我身為宮令倍感羞愧,實在對不住顏姑娘。”
“這是哪裡話。便是青天治世,底下一樣有作奸犯科之人,賞罰分明,不使好人含冤也就是了。我還得謝嚴宮令,有您在,我們才有可托付之人。”
嚴宮令向榮烺保證,“此事隻管交給小人,殿下不必操心,小人必秉公處置。”
嚴宮令出手,第二日就罪證確鑿將這小宮人拘了起來。這小宮人倒是嘴嚴,並未供出背後主使,咬牙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言說因聽聞顏相辭官,想從顏姑娘這兒榨些賞賜,才說的那些話。
一頓板子後貶去做了最低等苦役。
這小宮人是麟趾宮的,鄭皇后先回稟了榮晟帝,又叫了徐妃來讓她嚴明規矩,更不能怠慢了公主的伴讀。
“她們雖是臣女,家族都是與朝有功的。何況自幼陪阿烺長大,這不跟咱們自家孩子一樣麽?這是多少年的情分哪。怎能因顏相辭官就心生怠惰,這可太不應該了。”
“我,我是將幾個孩子都視為阿烺一般的,平時賞賜東西,有阿烺就有她們的。這些事大家都知道,陛下也知道的,是不是?”徐妃哀求的看向榮晟帝。
榮晟帝歎,“你就是太心軟,把些個小宮人慣的不像樣。以後該管束就管束,不然名聲都叫這些小人敗完了。”
“是。”叫嚴宮令拿了個人罪並獲,徐妃不得不擔下管束宮人不利的罪名。
鄭皇后道,“也不多罰你。就罰三月銀俸吧。”
徐妃只是楚楚可憐的看榮晟帝一眼,見榮晟帝不同開口搭救的意思,就乖乖應下了。
徐妃回宮後特意叫了顏姑娘到跟前解釋,還說顏姑娘,“你這孩子也是,有了委屈隻管告訴我,我必替你出這口氣,焉能叫小人輕慢於你。”
榮烺大大方方的告訴母親,“阿顏跟我說了,我特意告訴的嚴宮令,讓嚴宮令調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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