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晟帝問,“是不是往內務司送貨物的。內務司也常委派商賈采購貨物。”
“臣也希望如此。”齊尚書微微欠身,告退離開。
給徐家封賞之事被此事一打岔,榮晟帝就沒再提。他召來徐大舅問詢,徐大舅道,“是以往有些商賈不大得用,換了新的。他們剛來,有些生疏,又擔心辦錯了差,誤了朝廷的事,便往內務司走的勤了些。”
榮晟帝便未再問。
第二日,齊尚書上本,以麟趾宮為東宮生母之名,請升麟趾宮位份。
宮妃位份升降一般是后宮的事,前朝鮮有討論。齊尚書身為一部尚書,竟然操心陛下妃嬪升降之事。哪怕這是太子之母,也令許多清流不恥。
但這又是東宮生母,一時間,諸人看太子顏面也不好說太難聽的話。
秦太師依舊說了句,“此后宮內闈事,非國政。”
齊尚書道,“天子無私事。本官司五禮儀製,令太子生母與諸妃嬪同列,不合禮製,請陛下以貴妃位尊東宮之母。”
榮晟帝準其所奏。
於是,小皇孫滿月酒未至,先迎來徐妃的晉升禮。
徐家一時風頭無兩。
徐妃雖隻晉貴妃位,榮晟帝心疼她,一應供奉卻是按皇貴妃的例,與鳳儀宮也只差一線而已。
小皇孫的滿月酒,皇家辦的頗是盛大。尤其這孩子會長,與榮晟帝仿佛脫了個影。榮晟帝親自參加了小皇孫的滿月酒,感慨道,“倒叫朕想到當年阿綿出生時的事。”
徐妃伴在榮晟帝身畔,柔聲道,“這孩子比阿綿生的好,像陛下。”
邊兒上人紛紛道,“是啊,真是太像了。”
“眉毛、眼睛、鼻梁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獨德妃說,“也很像公主啊。”
其實榮烺的相貌與榮晟帝最像,相對的,大殿下榮綿更肖母親徐妃,是有些柔弱的。榮晟帝的氣質也偏斯文,故而父子倆給人的感覺很像。
榮烺五官酷似父親榮晟帝,不同的是,榮烺氣韻多變,活潑靈動時有,現在更偏冷凝威儀了。
榮烺瞅小皇孫一眼,“我小時候長這樣麽?”
徐妃笑,“你不足月就生了,哪有福哥兒這樣壯實。”小皇孫的小名是榮晟帝親自取的,叫福哥兒。
德妃也說,“公主生下來小小一個,我們還都很擔心哪。後來就越長越壯實了,現在公主多好啊。”
榮烺對德妃一笑。
待小皇子滿月酒後,榮晟帝再起封賞徐家之心。這事把萬能的齊尚書都難住了,“陛下,以什麽名義呢?總不能以小皇孫的名義。前年皇長孫降生,陛下也只是賜大長公主金帛而已。”
“這我知道。”榮晟帝歎道,“當年,徐國公是有些冤屈的。”
齊尚書一笑,“這事好辦。讓徐家喊冤,陛下再令刑部重審徐國公之案。若屬實冤屈,就要為徐家平反。平反後,爵位便可賜還。”
榮晟帝有些為難,“可當年徐國公的案子是母后欽定的。”
“娘娘也是因國法裁定。既是冤案,自當重審。哪怕娘娘在世,以娘娘的賢明,亦當如此。”齊尚書道,“陛下是明主,怎能令忠臣含冤呢?”
“既然卿也讚同,那這事就這麽辦了。”
“陛下讓徐家準備好喊冤的證據。”
榮晟帝一愣,證據?
齊尚書看出榮晟帝的為難,眉心微蹙,“沒有證據嗎?”
榮晟帝含糊道,“畢竟事情都過去這許多年了。”
“那臣請陛下稍安,暫不要提及此事。”齊尚書正色道,“當年是三司共審此案,當年的三司長官現在都在內閣,就是方尚書、李尚書、鍾尚書三人。徐家一旦翻案,便說明他們當年誤判了一樁天大冤案。三個雖都是討厭鬼,可沒有確鑿證據,怎麽能一下子除去他們呢?”
榮晟帝聽到最後嚇一跳,連連說,“不不,朕可沒有要撤換三位尚書的意思。”
齊尚書遺憾極了,“陛下不是要換他們麽?”
“當然不是了。”榮晟帝明白,齊康雖好用,也貼心能乾,卻私心亦重,總想排除異己。可朝廷總需要一些耿直公正的人,榮晟帝道,“朕只是想賞賜徐家罷了。”
齊尚書有些沒精神,“那陛下就隨便賞他家子弟些實缺,賞徐老夫人個誥命。只要不依著小皇孫的名義,怎麽賞都行。”
榮晟帝看他無精打采的樣,忍不住好笑,“齊卿也該跟同僚和緩一二,你們都是朝中棟粱。”
齊尚書白眼險翻到天上,“臣跟他們和緩?他們怎麽不來跟臣和緩?陛下不用勸了,臣焉能與這些烏鴉為伍!”
榮晟帝無奈,“罷了罷了,朕也不強求你。”
因為榮晟帝沒有給內閣換血的意思,齊尚書頗失落,“那臣就告退了。”
因徐家兒孫皆有實缺,最終,榮晟帝以徐老夫人為東宮外祖母的名義,加封超品誥命。J
徐家自是感激涕零。
榮晟帝對徐家的偏愛幾乎不加掩飾,徐家也徹底自低谷翻身,滿門顯赫,更勝往昔。
正當此際,一場不大不小的偷竊案被榮柒查獲。
這案子很小,案情也並不複雜,但東西不一般,因為賊贓中有一枚玉簪,簪上有毀之未淨的宮中標跡。
榮柒出身宗室,他縱不受寵,好東西也見過。他一眼就從那殘存標記中看出,這非但是宮中禁物,還是供萬壽宮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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