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烺眉心一皺,聲音不由拔高,“換了人!”
趙姑娘看公主向來愛笑的面容猛然一沉,不敢耽擱,連忙點頭。
榮烺當下氣不打不一處來,與林司儀道,“林媽媽,派個人去內務司,把徐總管給我叫來!”
林司儀就要安排人,鄭皇后道,“讓我宮裡的內侍官走一趟就是。”
自有女官去通知內侍官此事。
鄭皇后勸榮烺,“這也不過小事,何必為這樣的事動怒。”
“這焉能是小事?不同我說一聲就動我的人,顯是沒將我放眼裡!”榮烺一向要面子,有人不知會她就動她的人,這就犯了榮烺的忌諱。
鄭夫人還是第一次見榮烺動怒,她慣是個愛說笑的性格,此時也不敢說旁的話,隻得安靜的等內務司總管過來向公主做解釋。
徐總管一見到鳳儀宮的內侍官就心下一沉,當即想到這事。他原覺不妥,可妹妹非要他換上自己人。
難道妹妹沒同公主說這事?
徐總管是聽說過榮烺的脾性的,公主一向與徐家不大親近,就是對親外祖母也是說給臉色就給臉色。徐總管沒自信到自己一人可以扛下公主的怒火,他打發近侍去麟趾宮傳信,自己隨內侍官去了。
果然。
一看到公主怒色,徐總管越發篤定自己的猜測。
他恭恭敬敬的行過禮,鄭皇后令他免禮。榮烺當頭便問,“不知我鋪子裡莊子裡的人犯了什麽事就全都換掉了!”
徐總管嘴裡泛苦,只能無奈道,“前日麟趾宮娘娘吩咐,讓臣安排些老成持重的人過去,幫殿下經營。當日臣問此事是否要奏請殿下,娘娘說她會同殿下說的。”
榮烺原就料到此事與母妃有關,卻沒想就是母妃起的頭。她怒不可遏,“我的事,你問我母妃是不是要奏請我?我是我,她是她?你就是問,也沒有隻問她,不問母后的道理?難道這宮裡沒有皇后,凡事要妃妾獨斷麽?”
哪怕素來與徐妃不合的鄭夫人,聽到榮烺如此厲聲訓斥也不由心驚。
趙姑娘也是心驚膽戰,臉色泛白。
獨鄭皇后一臉平靜無波,卻也不發一言。
徐總管面色一白,立即叩首,“臣萬萬不敢!”
“你嘴上不敢,卻是這麽做的。”榮烺冷冷盯著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內務司的總管,不是麟趾宮的總管!三天之內如果我的人回不到原位,你就自己來向我謝罪。我一定告訴你,謀取我的產業,是什麽結局!”
“臣萬死!”徐總管“撲通”一聲就給榮烺跪下了,他臉頰赤紅,虎目含淚道,“臣焉敢謀取公主私產,公主這樣說,是讓臣無容身之地了!”
“你先動我,還說我讓你無容身之地?!真是笑話!我險叫你們算計的沒容身之地才是!”
榮烺氣壯聲高,殿中無一人敢言。正當此時,先是一陣匆匆腳步聲傳來,接著一個銀紅身影撲進殿內,見徐總管跪在榮烺面前,徐妃登時急了,立刻搶上兩步扶起兄長,怒喝榮烺,“這是你舅舅,有什麽事要你舅舅給你行這麽大禮!”
榮烺面色紋絲不動,冷若冰雪,她冷冷的站起身,給徐妃行了一禮,“我堂堂公主,內務司總管怎麽就不能給我行禮了?別說徐家舅舅,鄭家舅舅在我面前一樣要見禮!怎麽,徐舅舅是哪裡不一樣,不能給我行禮麽?”
徐妃一時噎住,她急急道,“可這畢竟也是長輩,差不多就行了。”
“是這樣麽,徐總管?”榮烺問。
徐總管跪下,“臣恪守規矩,絕不敢違禮。”
榮烺微揚下巴,俯視著徐總管,“這就是了。看來你還懂尊卑。”
徐妃氣的渾身發抖,“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懂尊卑了?”
“母后在上,母妃身為妃妾,無視母后,一進來就大呼小叫,未見你給母后見禮。”
徐妃柔美的臉頰仿佛被人狠狠的摑了一記大耳光,她被羞辱的不輕,直接受不住,一扭身哭著跑了。
榮烺根本沒理她,吩咐徐總管,“照我說的做,我要看到結果。”
徐總管連忙領命。
榮烺不再回麟趾宮,她也沒住鳳儀宮,直接在含章殿住下了。
榮晟帝傍晚到麟趾宮,見徐妃哭的雙眼紅腫,方知此事。徐妃自是一肚子委屈,但此事榮烺佔著理,榮烺還不回麟趾宮了,榮晟帝隻得到鳳儀宮來跟鄭皇后說此事。
鄭皇后道,“我身為皇后,皇子皇女就是我的孩子,徐妃動阿烺的人,她如今也方便,知會內務司一聲就辦了。的確是沒將我這中宮放眼裡。今兒陛下沒瞧見,跑我這兒來,連禮都沒行半個就又跑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如今我還管不管得了這后宮。”
榮晟帝打圓場,“你是知道的,徐妃就是這麽個毛糙性子。你素來大度,不要與她計較。”
鄭皇后冷笑一聲,“陛下就直說吧,您想讓我做什麽?”
“你勸勸阿烺,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我會勸的,只是以阿烺的脾氣,怕是要氣上幾日。”
榮烺根本不想再回麟趾宮。徐總管受此羞辱,回家也是一場傷心,徐老夫人得知此事,想公主這般烈性,屢次給徐家難堪,想是欺咱家良善。
她老人家次日進宮,給徐妃出了個主意,“既是公主不放心娘娘派的人,不如請陛下著人代公主掌握這些店鋪莊園,豈不兩全其美。公主不放心內務司,難道還能不放心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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