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但也得再問你一遍才能確定。”羅公子正當少年,回想剛剛面見榮烺的情形,感慨道,“殿下果然龍姿鳳章,尊貴極了。”
羅湘道,“公主的好處還不只在身份上。”
榮烺一行很快到內城城門口,這次是齊尚書遇到熟人,“啊,淨之,前兒在先生那兒還提起你,我還說調令五月初就下了,你怎麽還沒到。”
齊尚書的熟人生得面闊腮方,堅毅疏朗,頜下留著齊整短須,瞧著似是年長幾歲。但聽他說話,又是比齊尚書小的,“接了朝廷調令,也得把手中事務全交接好才能動身。齊大哥,你這是要出城去。”
“嗯。帶小姐出城逛逛。”齊尚書見到熟人欣喜太過,一時忘了榮烺,此時方介紹給朋友,“這是我女弟子。”
榮烺對這位新任太仆寺卿略一頜首,“小丁大人。”她在祖母那裡看到過新任太仆寺卿的調令,這人是丁相的長子。
就是相貌與丁相不大相似。
後面女眷車輛聽到交談聲,著婆子過來相詢。丁大人笑著與婆子道,“你與太太說,我遇著齊大哥了。讓阿歡過來,見一見伯伯。”
一時,後頭車裡下來個七八歲大的少年,這少年形容相貌更似祖父。舉止也很斯文有禮,站在父親身畔向齊尚書行禮,齊尚書摸摸他的頭,與丁大人道,“阿歡出生的事,我還是在書信中知曉的。一轉眼,阿歡都這麽大了。”
“是啊。”丁大人很欣悅的模樣。
齊尚書同阿歡介紹榮烺,“這是我女弟子,也是你祖父的弟子。唉喲,輩份怎麽算?”
榮烺一笑,“各論各的就行。”自腰間取下一塊玉佩遞給丁歡,“丁相見到你們來,必然心喜。第一次見,拿著玩兒吧。”
丁歡立刻想到他祖父現在給誰做先生,還有榮烺賞賜他玉佩的神態語氣。還有這位齊伯伯,能被齊伯伯稱為女弟子的人是誰。
丁大人也反應過來,父子倆都很機敏,知道榮烺微服,不能磕頭見禮,便都微微躬身,道了句,“小姐。”
丁歡恭恭敬敬的雙手接過玉佩,“謝您所賜。”
“不必這樣客套。我與丁師傅就似朋友一般。”
丁大人也不能不讓女眷露面了,同兒子道,“與你母親姐姐講,有貴客,讓她們下來見貴客。”
榮烺倒是攔了,“何需這樣大作排場,以後有的是見面機會。”她知道外地不比帝都民風開放,至今許多地方女眷仍是不在外露面兒的。
榮烺還著急去西郊看園子,便與齊尚書道,“齊師傅,咱們先走吧,也讓丁大人他們回家,丁相肯定也盼著他們哪。”
齊尚書道,“很是。”
便與丁大人一家告辭,帶著榮烺先出城去了。
經過丁家女眷的馬車時,那靚藍車簾被輕輕揭起一角,露出一雙極美杏眸。
出了內城,便是外城。
外城也是極繁華的,車輛人口來往不絕。榮烺一向有什麽說什麽,想到剛剛的丁大人,就同齊尚書道,“風儀氣韻較丁相就差遠了。”
齊尚書道,“您眼光太高。”
“高麽?”榮烺斜向上望齊尚書,頜首,“起碼也得齊師傅這樣吧。”
齊尚書險沒厥倒,“什麽叫起碼,你看到幾人能與我相比的?”
“好些啊。丁相、顏相、還有鄭國公,其實史師傅神采也不錯,但他比較笨,所以綜合上他是不及齊師傅您的。”
齊尚書被榮烺對比的身心舒泰,“您這可過獎了。”
“我是實話實說。”
倆人閑話間到了西郊,郡王的園子,即便久不住人,內務司也一直有維護。唐祭酒也在園內,檢查園子的裝潢進度。
這園子頗是寬敞,裡面亭台樓閣俱全,還有處極寬敞的戲台。
唐祭酒準備改為宣聖堂,供孔聖人像,以後便在此講書辯經,也做季考學堂。
這園中有許多珍貴花卉,唐祭酒請了行家來估價,換了便宜好養活的種。另外,園中貴重木料一概變現,換成樸實便宜的木料,以免發生宗學那種偷桌偷椅的事,忒丟臉。
榮烺歎服,“唐祭酒,你祖上出過神仙的人家,竟這般會過日子。”唐家也是幾百年的顯赫人家,但與旁的人家有個身居高位的祖宗不一樣,唐家祖上出的不高官,是活神仙。
人家這神仙跟普通神仙不一樣,據說出神仙後,唐家人從不求仙問道,都是走讀書仕途的路子。
唐祭酒笑答,“神仙是祖上的事情了。臣等即是凡夫俗子,就得講凡世生活。”
榮烺經歷過博義館靜坐之事,問唐祭酒,“國子監現在可還安穩?”
“蔭生自然不願,只是此事也由不得他們。”唐祭酒道,“殿下放心,臣心中有數。”
榮烺頜首。
園子極寬敞,前後兩座校場,地面依舊平整牢固,榮烺不禁感歎,“怪道史書說荊孝王當年,宗室武功第一。”
“史書上說孝王與太.祖極為融洽,怎麽他的園子倒在郊外?”
齊尚書沿著斑駁台階走上點將台,道,“帝都城內房舍擁簇,哪兒有這麽大地界兒。孝王王府在城內,特地要了處郊外的園子,就圖郊外寬敞。”
榮烺放眼遠望,想著當年孝王在此點驗兵馬校衛的模樣,感慨道,“當年孝王定想不到,幾十年後,這裡竟做了新國子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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