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大門早已大開,榮烺看到裡面路旁嚴列以待的禁衛軍,榮烺這才知道,還有禁衛軍早她一步先行,必然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危,當然,這也是她出行的氣派。
禁衛將軍上前躬身一禮,榮烺微微頜首,這位將軍有些面生,卻也有些面善,若沒猜錯,應該是楚將軍家子侄。
小楚將軍便退至榮烺身畔相隨。
觀主先請榮烺到三清大殿拈香,這是第一要緊之事。
三清祖師面前已經擺好鵝黃拜墊,榮烺上前站定。以往她也燒過香,不過,心裡是不大信的。她知道這些神仙都是泥塑的,當然,三清觀的是上等香檀木雕製而成,可也是木頭啊,又不是真神仙。
但,在這等肅穆氣氛之下,榮烺心中竟也生出無比虔誠信念。
觀主親自請來金香,拈香點燃,然後,恭恭敬敬的轉呈榮烺。榮烺接過,林司儀在一畔喊,“跪——”
榮烺拈著香,端端正正跪在拜墊上,後面的人也都隨她跪倒一片。及至林司儀再喊,“一拜、二拜、三拜。”
榮烺再拜三拜。
然後,有道人端來火盆,小冰呈上祈禱的禱文,榮烺將禱文放到火盆之中燒了,禮便成了。
林司儀扶榮烺起身,後頭的閨秀們也都站了起來。
觀主適時上前,“冬日天寒,殿下不辭勞苦,為國祈福而來。貧道已備好香茶,殿下是否先到側殿休息。”
榮烺正有此意。
以往榮烺來,都是讓觀裡安排個院子,方便她與小夥伴們說話。今日與以往不同,觀主便安排在主殿靠東的偏殿。
偏殿一溜三間屋,裡面打掃的很乾淨,用香炭燒的暖烘烘,臨窗小炕鋪陳著乾乾淨淨的湖藍色軟墊,放著引枕等物,的確是修行人的風范。
小炕桌上擺著茶點,林司儀先服侍著榮烺坐下,榮烺也令旁的閨秀們都坐了。
榮烺素日親近的與榮烺坐一屋,另外的便在外間休息。
觀上帶著諸道人捧來香茶,榮烺看屋角一株紅色梅花開的正好,不禁讚,“你們這花兒養的真不錯。一路過來,觀裡收拾的也挺喜慶。”各處都挑著大紅燈籠,很有過年氣氛。
觀主笑道,“自上次公主殿下駕臨,不少女眷都願意來敝觀拈香。辭舊迎新,我們也沾些時節喜氣。”
榮烺喝口茶,招呼大家都進來。榮烺讓薑穎榮玥幾人坐她身邊兒,空出些地方來給旁的小夥伴兒。
人多,屋裡一個子就站滿了。
榮烺隨手將手捂子遞給林司儀,手心一撐炕桌,就站炕沿上了。
林司儀此生頗經風浪,卻是頭一回見有人站炕上講話。是的,榮烺有話要講。
榮玥等人見榮烺站炕沿,她們沒好意思也站上去,都很低調的一起站在炕下。榮烺問大家夥兒,“累不累?”
大家都說,“不累。”
到底不是朝中慣於應對的老狐狸們,小姑娘們年歲都不大,即使有說,“隨公主出行,是我等莫大福分,焉敢稱累。”這樣的套路話。
也有,“一路上都是乘車,這也才剛走幾步,並不累。”這樣親近又家常的回答。
還有人關懷的問,“殿下,您累不累?”
“你們看我像累的?”榮烺嗓音又脆又亮,還帶著三分笑,“不累就好!皇祖母常說,身體好才能做大事!”
“我們也都要緞練好身體,不然,以後怎麽一起做大事呢。”榮烺道,“前些天,因為年節將至,我看到父皇與皇兄一直忙碌,我就想,我能有什麽幫他們一起分擔的呢?”
“就讓我想到為國祈福的事。才有了此次三清觀之行。”
榮烺說起來拈香祈福的心境歷程,“現在想想,我們能做的還是太少了。我們不同於貧寒小戶之女,衣食尚不周全,平日有無數活計要忙碌。也非出身尋常人家,宥於家境,讀書識字有限。我們皆出身顯赫,既不必勞衣食,也有讀書學習的機會。那麽,我們的使命是什麽呢?”
榮烺的視線從榮玥、薑穎,直至鄭錦、顏姑娘,問,“阿玥姐,你想做什麽?”
忽然被點名,榮玥有些不知所措,使命什麽的,感覺特別偉大的東西。榮玥很老實,小聲說,“我也不知道。我想,嗯,我也沒有太出眾的天資,我想,做個好人。”
榮烺沒有丁點瞧不起阿玥姐,她點點頭,非常肯定阿玥姐的想法,“嗯,好人,仁也。仁者,愛也。愛人者,人恆愛之。阿玥姐要行的是返璞歸真的大道。”
榮烺問,“阿穎姐,你想做什麽?”
薑穎說,“我家世代守衛嘉平關,我想以後練好武功,能幫父兄的忙,也為家裡、朝廷盡一份力。”
榮烺點點頭,看向鄭錦,“阿錦姐,你呢?”
鄭錦性情伶俐,可說到志向,她還真不似榮玥、薑穎這樣有明確志向的人,鄭錦非常機敏,她已經在肚子裡迅速想了一個,說,“先讀書明理,以後能以身作則,能做些有益他人的事就再好不過了。”
顏姑娘的志向是,“做個淵博正直的人。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楊華見大家都說的這樣好,有些發愁,“我就想痛痛快快的過日子。”
“這也很好。阿華姐有俠氣。”
樂平郡主的孫女羅湘則道,“想此生與書為伴。”
榮烺點頭,“阿湘定能做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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