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侍郎將齊尚書拉公主入國子監的事告訴了父親,鄭國公道,“看來國子監改製勢在必行。”
鄭侍郎道,“朝中反對國子監一分為三的人不少,公主先前因博義館之事頗受詬病,如今再插手國子監改製,朝中禦史就得先行動。齊相此舉,我真看不明白了。”
“這事簡單。公主不必大張旗鼓,只需公主在太后與陛下身邊支持國子監就夠了。”鄭國公輕籲,“讓公主出力,卻不得名。難怪齊相得先補償公主了。”
此時,鄭侍郎也想通此事,怪道齊尚書讓公主給國子監出銀子,且每年還要給國子監捐銀五千,這已是施恩國子監監生。
鄭侍郎突然道,“公主在政務上對太后娘娘與陛下有這樣的影響力。”
公主尚在稚齡,若是吃穿用度,再如何尊貴旁人也隻當小事。但政務是不同的,鄭國公也難免感慨,“前番博義館的差使,公主做的又快又周全,若國子監改製,公主的話,娘娘與陛下自然要聽一聽的。”
此時。
嘗過國子監午膳的榮烺,也欣然答應齊尚書與唐寧所請,願意支持國子監的改製計劃。
難得出宮一次,齊尚書還帶榮烺外出逛了逛,有唐寧相陪。經過米面店,唐寧便去打聽今年新米新面的價格,連帶雞蛋、鹽巴的價錢,都會去不同的店裡打聽。
榮烺說,“唐祭酒,你也有問糧食價錢的習慣。”
唐祭酒老實回答,“國子監學田收入一年不比一年,開銷卻一年比一年多,我問問大致價格,再打聽一二,就能知這裡面是否有貓膩了。”
榮烺想,唐祭酒倒真是個做實事的人。
第149章
殿下
正文第一五零章
榮烺存不住事兒,回宮後說起到國子監的事,就問了祖母,“國子監改製是不是很難?齊師傅特意請我幫國子監說話。”
“這事還沒定。不過,許多官員反對。”
榮烺就不明白了,“為什麽?我覺著這不是壞事。”
她想了想,“今天我去國子監,齊師傅沒讓國子監做迎駕準備,在國子監門前,我就見有許多鮮衣怒馬的監生出入,還有外頭酒樓夥計提著大食盒送酒食的,學館裡就零星幾個人。有點像以前的官學。”
鄭太后說,“若是把舉人秀才單獨劃出去,蔭生捐生也分開教學,一則現在沒地方分遷,二則人伴鸞鳳飛行遠,彼此在一處,也能吸取對方的優點。若是分開,許多人擔心蔭生捐生成績會下滑的更厲害。”
榮烺說,“難道把舉人秀才單獨劃分出去,剩下的人身上就沒優點了?再說,學習主要靠自己用功靠師傅指點,之後才是學窗間的交流。就他們這都在一處,也沒見有多好。”
鄭太后嘴角彎起,“理是這個理,也有官員上本,說國子監如今學風不好,該以學風入手整治。畢竟國子監不是官學宗學那種小孩子讀書的地方,監生都是成年人了,只要嚴謹學生,倒不必這樣大動乾戈。”
榮烺問,“還有旁的反對意見麽?”
今日休沐日,榮綿回宮的時間也早,而且是父子二人一同到的萬壽宮。正聽到榮烺說國子監的事,鄭太后讓人取來奏折,給兄妹倆一起看,讓他們說說各自意見。
榮烺先已聽齊尚書唐祭酒細講過國子監的困境,她再看奏章,奏章寫的內容也差不離,不過數據更翔實,唐祭酒列舉如今監生鄉試會試的考中人數,一年比一年下滑。甚至還不如一些繁華之地的府學聲名清正,委實令人生憾。
榮綿分別看了支持派與反對派,以及中間派的奏章,道,“我倒是聽說過國子監學風一般。”
“皇兄,你怎麽知道的?”
“聽說的。國子監監生花錢就能捐一個,凡花錢能買的,就不珍貴了。”榮綿說,“要我說,先該把捐生的事停了。”
榮烺道,“皇兄,國子監很窮的。”
榮綿立刻想到齊尚書從他妹這裡摳銀子給國子監的事,道,“再窮也不差這點錢吧。”
榮烺說,“肯定差。你不曉得,戶部趙尚書不大會經營,年年緊巴巴,銀子總是不夠使。突然蠲了捐生名額,這些銀子就得戶部出。皇兄,你跟趙尚書關系好,你去跟他說說,看明年能勻出這筆銀子不?要是能勻出來,就能把捐生停了。”
榮綿一口應下,“成,明兒我幫著問問。”
這事兒便隻說了一半,榮綿榮烺兄妹到麟趾宮定省,回萬壽宮晚膳,此事便沒再提。用鄭太后私下與榮晟帝的話,“此事不妨就交給兩個孩子,也學習一二。”
榮晟帝道,“也好,反正這事還有爭議,不妨等上一等。”
晚上,薑穎跟榮烺說悄悄話,“我問過我哥了,國子監名聲的確不好,監生攀比成風,裡頭的胥吏也不是什麽好的,說要是沒錢的,在國子監裡頭寸步難行。要是有錢的,連平時的大課季考都不來。”
榮烺有管理官學的經驗,不禁問,“要是大課季考都不參加,是要被黜落回鄉的。”
“花銀子就能找人替考。”明明屋裡也沒旁人,薑穎卻是很機密的壓低聲音,“聽說,還有人專門找文章出眾的人替考,借此賺國子監的津帖。”
“竟有這樣的事?”因為齊尚書管禮部,榮烺對科舉很了解,鄉試會試的嚴格程度自不消提,便是縣試要有兩個保人聯名做保才能參加,一旦有舞弊之事,便是天大醜聞。國子監竟有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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