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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動_顧了之【完結】》第111章 寶嘉×李答風·風徐來·伍
  第111章 寶嘉×李答風·風徐來·伍(男用避子藥。)

  李答風沒想到,在京郊住了一個多月,也遙望著近在咫尺的公主府忍了一個多月,卻在離開長安前的最後十幾日功虧一簣,連日往公主府奔忙,在府上一待就是整日。

  只是忙上一整天也不見公主府主人幾眼,光在亂花迷人眼裡見公主府一眾門客了。

  頭兩天原本只有江近月一個病號,第三天寶嘉說:“我看李先生如今在醫術上的造詣可勝過宮中太醫,來都來了,不如李先生幫我個忙,順道替我府上所有門客都把把脈,調理調理身子,好讓他們將來更好地為公主府效力。”

  調理好身子才能更好地為公主府效力,伺候公主的時候才能令公主更滿意——他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沉默良久,卻沒有理由拒絕這個聽上去並不過分的要求。

  公主府便專門給他辟了一間院子,讓他坐在庭院裡給那些門客看診。

  八個門客人人一身飄逸的白衣,齊刷刷在他跟前排著號,這個身形像他,那個眼睛像他,那個鼻子像他,那個嘴巴像他,親眼所見的震撼,遠勝過當初薑稚衣輕描淡寫的一句——你這軍醫怎麽和寶嘉阿姊的面首長得這麽像?

  他坐在案後,看他們一個個輪番上前,按脈的指尖像麻了,執筆寫方子的時候每一筆每一劃都似在飄。

  那些門客也對他的到來倍感威脅,尤其當發現他匯集了他們所有人的相貌特征之後,一個個跟那天的江近月一樣眼神複雜,如臨大敵,仿佛生怕他奪去他們現有的寵愛。

  他成了他們一致對外的那個“外”,眾人一面候診一面閑聊,話裡話外你爭我搶地彰示著自己的地位,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公主前日給我過了生辰,這是我進府第三年了,年年生辰公主都讓廚房給我做一碗長壽面,還會看著我吃完。”

  “除夕那天公主回府晚了,看我在外頭等她等睡著了,親自送我回的房。”

  “過陣子就是上元節了,公主說今年帶我出去賞燈,隻與我兩個人。”

  不遠處樓閣之上,寶嘉倚在窗邊,聽著底下聒噪鬧騰的人聲,望著李答風面無表情給人搭著脈,像恨不能不長耳朵的樣子,笑得樂不可支。

  江近月的病是除夕後半夜起的,徐太醫說只能暫時壓製病情,減少痙攣發作的次數,但沒有治愈的把握,她實在自責,那些天的確一直在親自看顧江近月。

  畢竟如意是她交給江近月照顧的,江近月知道如意是她的愛寵,一直想跟如意打好關系,借如意跟她走近些,所以被抓傷了也不敢說出來,這才導致傷口沒有及時處理。

  若江近月因此喪了命,她當真難以自處,那幾天確實著急請遍了宮中太醫,自然也不可能有心思去想李答風的事。

  只是不知道怎麽李答風就得到了消息,還誤會成是她得了病。

  既然人都來了,她便順水推一推舟,看這兩天江近月的病情已然穩定下來,乾脆發揮一下李先生的余熱。

  寶嘉正望著庭院那頭熱鬧的景象,忽見李答風面色一變,沉靜的臉像裂開了一道縫似的,好像搭著了什麽不尋常的脈象。

  寶嘉探頭出去,看了眼坐在李答風對面的男子,認出了人。

  此人名叫柳臨飛,大約去年年初進的府,論相貌是她府上這一眾門客裡公認最俊朗的一個,比起李答風也不遜色。

  但柳臨飛進府不久以後便有了些不乾淨的手腳,偷摸拿了府上的東西出去典當換錢。

  她在用度上一向大方,從不虧待府上人,知道以後自然生氣。

  不過念在初犯,也就沒報官押送衙門,本想將人打發出府就算了,但柳臨飛苦苦哀求,說往後定然洗心革面,留在府上打雜也行。

  她看他身世淒苦,想著行吧,這麽大個公主府,多管一口人的飯罷了,便給了他一些文墨差事,為防他再行偷盜,讓他住進了偏僻的院子,後來她宴飲作樂也不再召見柳臨飛。

  若不是今日下令所有門客過來看診,她都許久沒見過柳臨飛了。

  看李答風診脈從來雲淡風輕,這會兒反應這麽大,莫不是柳臨飛在那“冷宮”待得太久,得了什麽重病?

  寶嘉觀察著李答風的側影,見他胸膛輕輕起伏,搭完脈之後便將手垂落下去,擱在膝上蜷起指頭,像在消解什麽,過了片刻,忽然一言不發起身走出了庭院。

  雪白的衣袂拂風而過,走得掉頭不顧。

  留下一眾門客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麽。

  李答風在人前從來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就連七年前都沒見他這樣當眾失態過,更不必說如今。

  寶嘉也是愣得不輕,匆匆下了樓閣,本想去問問李答風出了什麽事,半途卻被柳臨飛一個撲通下跪攔住。

  “怎麽了這是,李先生給你診出什麽來了?”寶嘉驚訝垂下眼去。

  “回公主話,李先生說小人……”柳臨風埋頭跪在地上,支支吾吾沒說下去,“公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那你在這兒等著,我先去看看李先生。”寶嘉繞開他就要往外走。

  柳臨風卻急了,膝行著再次攔住寶嘉:“公主,您若去問李先生,小人怕您誤會,公主可否先聽聽小人的解釋?”

  *

  半刻鍾後,寶嘉端著茶盞坐在正堂上首,被茶水一口嗆著,掩著嘴咳嗽起來。

  翠眉連忙拍撫她背脊,一面替她向下首確認:“你說,李先生斷你腎陽虧虛,是房勞過度之症?”

  柳臨飛點頭,伸出三根指頭:“公主,小人指天發誓,絕沒有與府裡府外任何女子私通,只是、只是……”

  寶嘉聽著這結結巴巴的聲兒,看著柳臨飛漲紅的臉,大概明白了。

  那就不是兩個人的房事,是一個人的房事。

  寶嘉抬手虛虛一按,示意他不必再說下去了,想起李答風方才裂了道縫似的臉,恍然明白過來什麽:“你與李先生可解釋了?”

  “小人沒來得及解釋李先生就走了,小人心想著,李先生是不是知道小人根本見不著您,所以懷疑小人與人私通……”

  柳臨飛話沒說完,聽見上首噗嗤一聲笑,一抬頭,看見寶嘉笑盈盈托起腮來,心情極好的樣子。

  “他哪兒知道這麽多……”上首之人彎唇說著,不知在答他,還是在自語,“他若是知道,就不會走了。”

  “那公主可是相信小人了?”

  寶嘉從快活的遐想裡回過神來:“你呢,如今也就在我府上做些文墨差事罷了,若真有了相好的姑娘,與我說一聲就是,我不會怪罪,若確實沒有,那就聽李先生的,注意節製,莫年紀輕輕就傷損了身子。”

  柳臨飛連連點頭,還想說什麽,卻見寶嘉站起身來,一臉神清氣爽地走出了正堂。

  寶嘉到了庭院,讓聚在一起的那群門客都散了,正打算出去看看李答風,一抬眼剛好看見他踏進庭院。這是消解了會兒,思來想去撂了挑子面上過不去,又回來了。

  寶嘉停在原地,在李答風方才那把座椅上坐下來,靠著椅背閑閑打量起他的臉色。

  看李答風若無其事慢慢走近,瞧著一切如常,臉上已看不出油鹽醬醋打翻的痕跡。

  “李先生一聲不吭,又什麽都沒拿,這是去做什麽了?”寶嘉支著扶手,撐腮看著他。

  李答風在她面前站定,隔著一方桌案道:“回公主話,在下去歇息了會兒。”

  “哦,看診累著你了?”

  “公主給了在下豐厚的酬勞,在下並未覺受累。”

  寶嘉指尖在額角輕輕敲著:“無妨,我聽聞沈少將軍下定的吉日還未到,李先生慢慢診就是,今日我已讓他們先回了。”

  李答風頷首:“那在下去看看江先生,再給江先生施一次針便也回了。”

  “他還沒睡醒呢,”寶嘉傾身向前,笑著仰頭盯住了他,“不如先看看我?”

  李答風垂下眼,目光在她朱唇貝齒間一落,又移開視線去。

  “怎麽,我還沒有我的門客好看?”寶嘉笑吟吟看著他,“李先生今日見了我的門客們,應當也看出他們在我府上多得寵幸,當真不再考慮考慮我那日的提議?”

  “公主已有九位門客要寵幸,在下就不給公主添忙了。”

  “你在擔心這個啊,這不必李先生操心,那九位是四年間陸續招進府的,每年實則也就兩個新人罷了,我忙得過來呢。雨露均沾這等事,熟能生巧。”

  “凡事過則損,公主勿因雨露均沾傷了元氣。”

  寶嘉發笑:“李先生的暗語真有趣,醫者出言有什麽好忌諱的,直說不要房勞過度就是了。”

  李答風別開眼眼沒說話。

  “那我有沒有傷了元氣,要不李先生給我也診診脈?”寶嘉拉起袖子。

  李答風默了默,轉頭去取絲線。

  “講究什麽,李先生連足穴都替我按摩過,怎麽越活越過去了?”寶嘉打斷了他的動作。

  李答風看了她一會兒,收起絲線,在她對面坐下,指腹搭上她的腕脈。

  寶嘉靜等著,見他眉心一點點蹙起,好奇道:“怎麽,難道有與柳先生一樣的症狀?”

  李答風沉出一口氣:“是公主的宮寒比從前更重了。”

  “哦,這不是老毛病了嗎?大驚小怪什麽。”

  “我走之前,已將公主的宮寒調理好了。”

  “可是你走了呀。”

  話音落定,過境的風都似停了一刹,一刹過後,庭院裡的樹被風吹得颯颯作響,明明是開春的季節,卻像將人帶回那個淒風陣陣的冬夜。

  李答風對上她含笑的眼睛,無可辯駁,半晌後,指腹再次往下壓脈。

  “公主這宮寒好轉之前不能再飲酒了。”

  “連酒都不能喝,人生豈不少一大樂子,宮寒就宮寒吧,不治也行,不就是日子長了懷不上孩子嗎,我又不想生。”

  “不是生孩子的事,這宮寒若不治好,長此以往會引發更多頑疾。”

  “那這樣,你入我府給我添點樂子,我便戒了酒,如何?”寶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身體是公主自己的。”

  寶嘉收起笑臉:“既然不是你的,你管什麽。”

  李答風撇開頭去,冷靜著閉了閉眼,又問:“公主這些年有沒有用過傷身的湯藥?”

  “傷身的湯藥?”

  “——避子湯藥。”

  寶嘉笑出聲來:“這你診不出來?”

  “在下並非大羅神仙,幾年間的事不能悉數靠診脈知曉。”

  “你看那種糟踐人的東西我會喝嗎?”

  “以後也不能喝,比酒更不能喝。”

  “以後?多久以後?”寶嘉看著他按在她腕脈上的手指,“是又一個七年以後,等李先生再來給我診脈,說——你並非大羅神仙,幾年間的事不能悉數靠診脈知曉?”

  李答風皺眉看著她,似是想說什麽,幾次張嘴又閉上,反反覆覆,最後一個字也沒能出口。

  *

  這天過後,李答風日日來公主府,一面給江近月治病,一面給其余八名門客開方,最重要的自然是給寶嘉調理身子。

  若知道她這些年從不聽太醫話,平安脈總是請了與沒請一個樣,他該在進京第一天就來給她診脈,至少會有兩個月的時日,現在當真是大羅神仙也做不到十日之內根除這樣遷延不愈的慢病,只能提前開好方子,囑托宮裡太醫跟進她的病情。

  李答風焦頭爛額,寶嘉卻滿不在乎,說人生在世,及時行樂,寧肯在酒池肉林裡死,也不要靠湯藥活。

  她這宮寒當然還不至於牽扯到生死大病,可李答風聽見這話,額角青筋依然突突直跳。

  不知她到底在氣他,存心讓他走不踏實,還是當真如此作想。

  “酒池肉林裡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李答風跟她說。

  “可我除了酒池肉林,本來也什麽都沒有啊。”寶嘉理所當然。

  話是這麽說,看李答風每天在她面前繃著一根弦,好像下一刻弦就要斷了的樣子,寶嘉心裡暢快,還是給了他這面子,戒了十日的酒,喝了十日的湯藥。

  十日之期,短得像一眨眼,又長得像七年之前,那填得滿滿當當的一整年。

  有些瞬間總覺得好像回到了從前,可又有更多的瞬間會撕裂這種幻覺。

  譬如每當如意出現,從前那個會將如意抱進懷裡的人,如今卻會遠遠避開,從不與如意打一次照面。

  不需要李答風解釋,寶嘉也明白為什麽。

  當年他走以後,三隻小奶貓沉鬱了很久,尤其如意病了好大一場。

  他知道自己是要再次離開的人,所以在如意早就忘了他、已經有了旁人陪伴的如今,不必再喚起它關於過去的記憶。

  在以為她病了,匆匆來公主府那天之前,李答風對她也像對如意一樣。

  寶嘉早就從薑稚衣口中得知他們將在上元出發回河西,但李答風一直沒提,她便想看看他到底準備什麽時候提,準備怎麽提,所以也從未主動問起。

  上元前夕,李答風在公主府忙到入夜,給她的門客們各留下一張方子,而後終於來了她的院子。

  寶嘉抱著如意坐在庭院的涼亭,已經等了他許久,見他來了,將懷裡的貓交給院子裡的婢女。

  等婢女將貓抱下去,李答風才拎著醫箱走上前來。

  “李先生忙完了,照舊讓翠眉與我打聲招呼就是,怎麽還親自過來了?”寶嘉抬起眼明知故問。

  李答風拎著醫箱的手稍稍收了收緊,站在她面前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我來與公主辭行。”

  “李先生還真是心志堅定,什麽樣的溫柔鄉都留不住你。”寶嘉臉上沒什麽意外之色,以茶代酒斟了兩盞,一盞推向對面,示意他坐。

  李答風垂眼默了片刻,在她對面的石凳坐下:“公主後續的藥方我已經交代給了徐太醫,食療的方子交代給了翠眉,往後翠眉會盯著公主喝藥食療。”

  “我若不願,翠眉管得住我?”寶嘉笑著轉轉手中的茶盞,“人呢,是不能什麽都要的,又要走,又要走得心安理得,世上哪兒有這麽好的事?既然要走就不必交代這些了,你覺得你李答風當真這麽招人惦記,能讓人十年如一日記著你的交代?”

  “一年。”

  寶嘉眉梢一挑,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他離開的時日。

  過去三年他不曾進京,是因河西爆發戰事,戰時他這軍醫自然也跟著將軍在最前線參戰。眼下既然無戰,年關邊關守將便要依例進京,他也可隨元策回來,所以是一年之期。

  寶嘉上下掃視著他:“李先生如今好大的排場,年關進京,正月又走,讓人指著這一個月去吃一年的苦藥,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有些沒做完的事,我得去做完,如果做完以後還留著命——”李答風定定看著她,“我答應公主入府。”

  寶嘉像是被逗笑了:“李先生,我府上門客人人以我為先,到了你這兒,你要做的事排第一,你的命排第二,我這公主府隻排第三?”

  李答風沉默著無從狡辯。

  其實元策這些天跟他說過,他要是想留在長安就留,不必再跟他回河西,但他知道元策接下去要做什麽。

  除掉鍾家尚算小事一樁,可鍾家背後還有河東范氏和二皇子。

  如果因為他的缺席,元策在哪個環節丟了性命——

  寶嘉看著李答風眉眼間的掙扎,斂起色來:“跟北羯的仗都打完了,還有什麽事要拿命去做?”

  李答風抬眼看向對面人。

  就算他相信寶嘉,也不能把屬於沈家的秘密說出來,這是唯有元策自己才能選擇對誰講的事情。

  “對不住。”半晌過去,李答風隻答了三個字。

  寶嘉擱下茶盞撇開頭去。

  “行,我不問。”寶嘉喃喃著望向頭頂的燈籠,一瞬不眨望了會兒,站起來背過身去,自顧自點了點頭,“我不問,你走吧。”

  李答風緊緊盯著她的背影,寬袖下的手攥攏成拳,良久後慢慢松開。

  “還有樣東西要給公主。”

  寶嘉沒有回頭:“什麽東西,擱在那兒吧。”

  李答風從醫箱裡取出一個瓷瓶,輕輕擱到石桌上:“不是給公主用的藥,是給公主的門客們。”

  寶嘉回過頭來,疑問道:“你不是給他們一人開了個方子?”

  “這是他們都可以用的藥。”

  寶嘉眨了眨眼:“什麽藥?”

  李答風垂下眼睫看著那個瓷瓶,一句句道:“我知長安權貴通常用魚腸羊腸做成陰枷避子,但若尺寸不合又或腸衣破損,此法也並非萬無一失,公主眼下的身體狀況絕不可受孕,若有雙重關卡便可放心些。但公主事後喝湯藥太傷身體,所以我這些天研製了男子事前可用的避子藥,連服七日之後,腎精便可失活,輕易無法再致孕,公主可令他們長期服用。”

  寶嘉愣愣看著他,見他面容平靜,好像當真只是在以醫者的口吻說這些話。

  “我還以為……李先生要勸我戒酒之後一並戒了色。”

  “房事只要不過度,並不影響公主的身體,這是公主的自由。”李答風將衝撞在胸臆間的濁氣往下壓,繼續平靜道,“當然,不能吃了藥便不用陰枷,兩者都需用上。公主放心,這些藥對男子不會造成傷害,停藥一陣過後,腎精自可慢慢恢復。”

  “哦,”寶嘉乾巴巴應了聲,“這個我自然相信李先生,不過這藥是你剛剛研製,你怎知吃七日起效?”

  李答風抬起眼來,對上寶嘉疑問的眼色。

  漫長的四目相對裡,寶嘉聽見他緩緩開口:“我試過了。”

  “什麽?”

  李答風閉了閉眼:“我這些天試過藥了,第七日起效。”

  寶嘉看著他臥薪嘗膽般的神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辛苦李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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