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腰撞上欄杆時,擰眉悶哼了聲,對方卻借著這個松口的勁,舌尖直接探了進來。呼吸凌亂糾纏到一起。
空氣中混亂著兩種味道,一是酒氣,二是沐浴露的香氣。
前者像是斯文西裝下暗藏的野獸,褪去儒雅,暴露本性,凶狠地激進和迫求,不讓對方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後者像是雨後窗沿下待綻放的鈴蘭,潔白花瓣上還沾著水珠,純潔、高貴又無暇。只要雨勢不大,它便淋不著,安靜於一隅獨美。可一旦雨勢太大,嬌弱的花瓣便會被擊碎。
“陸……唔……陸屹舟!”
浴袍被扯落半肩,腳上一軟,下意識往後退,腳後跟撞疼了不說,明芷整個人往後跌坐在了樓梯上。
原本盤著的頭髮散落了一大半,一縷縷散在肩上,凌亂中透著股誘人的美。
陸屹舟彎下腰,眉心微蹙,幫她把領口拉好。
與明芷的劇烈喘息不同,男人看上去還是那般冷靜自持,眉眼的酒意似乎散了不少,眼神如同下頜線那般鋒利明晰。
“明芷。”
陸屹舟開口時,明芷感覺自己的心像被提到了嗓子眼,懸著,又悶又疼,一陣陣激涼順著喉管湧上來,抵著她的舌根說不出話來。
“你是沒想過要和我一輩子,對嗎?”
明芷一滯,不知道陸屹舟為什麽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來,腦袋裡如一團漿糊,理不清思緒。就因為APP的事情?
還是說他察覺到了什麽?
“你這話……什麽意思?”
陸屹舟分明沒有直說,卻像又什麽都說了一樣。
那是他們婚後第一次起爭議,看似只是因為一件小事,卻在無形中撕開了一道口子,讓當事人看清了這段表面上歲月靜好的婚姻,內裡虛無又紛亂。
虛是因為沒有足夠的感情基礎,亂是因為再也解釋不清。
明芷一夜都沒有睡好,不僅僅是因為身旁少了一個人,側躺時再無人從後擁著她,翻身踢掉被子時再無人幫她重新蓋上。
夢裡反反覆複都是陸屹舟那張質問她的臉,語氣也在一點點加重,到最後還有點聲嘶力竭。
明芷張著嘴想解釋,卻發現一直發不出聲音,不論她怎麽用力,那句話就是沒喊出來。最後那一下,她手都攥緊抵在了胸口,一股勁推上來,整個人陡然驚醒。
原來是場夢,扶著臉深吸氣,抬眼看窗外的天色,蒙蒙亮。明芷坐在床頭緩了一陣,等待著夢裡被推至高點的情緒慢慢往下沉。
待一切回歸到平和直線,人也都清醒了,還不到七點,想著早點出門興許還能避開陸屹舟,明芷翻身下床進浴室洗漱。
經過昨晚,她單方面認為兩人就是吵架了。關於為什麽不找他來做APP,明芷覺得自己的解釋合情合理。
足以應付過去。
偏偏對方是陸二,一個在商場和情場都極度敏銳的男人,用不著三兩句話,一句都嫌多地拆穿她——
不信任這段婚姻。
吐出嘴裡的泡沫,一不小心打了杯冷水,灌進嘴裡漱口的一瞬間,涼得明芷閉眼直跺腳。
客房的門是半掩著的,如果直接下樓,是不會經過。但走到樓梯口時,明芷還是忍不住拐了個彎,她刻意放慢腳步,心裡提醒著自己不要去張望,但身體的動作總是很誠實,借著那道門縫,偷偷瞟了一眼。
腳步倏地頓住。
人不在。
小心翼翼把門推開,被子鋪得整整齊齊,一點凌亂痕跡都沒有,看上去像是沒睡過的樣子。
人呢、
明芷下樓繞著屋子走了一圈,最後站在門口玄關處的架子前,車鑰匙不在。
-
最先察覺到明芷情緒不佳的,是宋瀾。
結束答辯後,她就經常往工作室跑。但和之前相比,最近她待的時間有點久,有時候很晚才回去,結果第二天一大早又過來,一天下來幾乎都在這院裡。
今天又是這樣,望著桌上打包好又涼透的早餐,宋瀾哭笑不得,拆開丟進微波爐裡加熱,轉身單手叉著腰詢問桌前正埋頭畫畫的人。
“你要不要解釋一下為什麽?就差睡在工作室了,要不要給你買張床在這啊?”
明芷頭也沒抬:“也不是不行。”
宋瀾詫異地嘖了一聲:“你可是有夫之婦啊,怎麽了?和陸二吵架了?”
明芷搖頭。
“奇怪,你就這麽天天待在這,他也不找你?先前見你倆感覺還挺黏糊的,當然,主要也是他黏你。”
宋瀾始終堅信一點,在明芷和陸二這段婚姻裡,後者是主動付出的那一方。
“他出差了。”
明芷忽的停下手上的動作,有些茫茫然地抬起頭來,重複著解釋:“他出差去了,沒在家,幾天前就走了。”
不排除是臨時安排的行程,因為林渙到半山澗取行李箱那天,演技也有點拙劣。拎走的箱子是陸屹舟一直放在書房裡的,其他什麽都沒帶。
那是不是個空箱子,明芷也不知道。
唯一清楚的就是陸屹舟下決心要與她分開一段時間了。真巧,原本她還想著要不要收拾包裹躲回明樾府一段時間,不然抬頭不見低頭見,多尷尬。
結果他倒是先走了。
“你倆吵架了?”
宋瀾一猜就中,明芷突然就有種被人摘下面具看透真面目的乏力感,苦笑:“這麽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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