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嫁給江問辰後呢……
她什麽都要從頭開始學,起初還覺得有新鮮感,做了份樣子看上去還可以的蛋炒飯,端到江問辰面前,他第一句話就是:“等這麽久就只是蛋炒飯?行吧,我快餓死了。”
吃了第一口,他頓住,皺緊了眉頭:“你都不放調味料的嗎?算了算了,我們出去吃吧。”
後來江問辰就不怎麽讓她進廚房了,每次都是說心疼她碰這些,直到婆婆搬過來和他們一起住,開始了各種指手畫腳。
回憶被敲門聲打斷,明芷抽回思緒,隻覺得疲憊得緊,趿拉著拖鞋走到門口,開門就被冷風激得抖了一下,下意識縮了縮肩膀。
陸屹舟微蹙了下眉,很快進屋,將門關上。
“這幾天降溫,你怎麽連件外套都不穿。”
就一件薄針織,還是V領,露出白皙的脖頸和線條筆直的鎖骨。這會兒正縮著腦袋,一臉頹乏地站在一旁。
“我書房開了暖風機,所以不冷。”明芷跺了跺腳,瞥了眼陸屹舟的衣服,從裡到外,全黑的。
“你今天是參加了什麽特殊儀式嗎?”
陸屹舟換好鞋,偏過頭看她,眼神無聲詢問。
“穿得像是地獄使者,來人間索命的。”見陸屹舟眉頭一挑,明芷又補充了一句,“索螃蟹的命。”
陸屹舟:“……”
兩人一前一後進廚房,明芷把人引到桶子邊就撒手不管了,倚靠在門框處,隨手一指:“現在整個廚房都歸你了,隨意發揮。”
陸屹舟視線落在那些切好的蔥薑蒜上,擺放得極為工整:“不是說不會做飯?”
明芷雙手抱臂在懷,納悶道:“切切蔥薑蒜算什麽會做飯?我是小動物嗎?吃生菜就能長大?”
陸屹舟想笑,但沒笑出來,咳了一聲後評價:“因為切得很好,刀功不錯。”
明芷睫毛輕輕一顫,勾唇:“我是做設計的誒,這種動手的活可是我的強項。”
嗯?
這倒提醒了他。
“那……你準備怎麽做啊?”明芷還是存疑,“是能吃的那種嗎?要實在不行,我們乾脆把這幾隻蟹帶到海勝,讓廚子給我們做?”
海勝是私廚料理,盛夏時,宋栩經常會空運些新鮮海貨,然後讓廚子按照他喜歡的口味做,明芷去過幾次,覺得還挺好吃的。
“這話你怎麽不在我讓你煮飯的時候說?”
都聞到飯香了,還說出門吃。陸屹舟直接脫下外套,遞給明芷:“刀具在哪?”
明芷接過外套,又聞到那股淡淡的熾木香,略微有點恍神,愣了一下才指了指旁側的櫃子。
“在那,第一層,拉開就看到了。”
“好。”
明芷還站在那盯著看,脫下外套的陸屹舟,穿了件黑色襯衣搭深條紋西裝馬甲,肩線挺括,寬肩窄腰,身材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心思保持過。
特別是在他挽起袖口時,露出的手臂線條,肌理分明,微微用力時還能看見腕背伸肌和突出的青筋。
“你就打算一直站在那盯著我?”
陸屹舟沒抬頭都能感覺到視線灼熱,洗乾淨手和刀具後,彎下腰撿起桶裡的螃蟹。
伴隨著他動作的,是明芷屏氣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看,緊張得生怕下一秒就看見他被夾到手的畫面。
幸好,無事發生。
“那我去客廳等,可以吃的時候喊我。”
明芷費勁撐著眼皮,抱著陸屹舟的外套往沙發走去。
廚房只剩下陸屹舟一人,他按照路上臨時惡補的知識,笨拙又小心地拿著刷子刷螃蟹,待麻繩一解開,八條腿張牙舞爪。
他眉頭又擰緊了些,好不容易把螃蟹處理完放進蒸鍋裡,整個人倚靠在台前松了口氣。目光不經意落在客廳沙發一處,明芷半躺在那似是睡著了,身上還蓋著自己的外套,陸屹舟的眉眼一下舒緩開。
他定定看著那個畫面,有種不真實感,像泡沫幻影。若不是鍋裡的螃蟹垂死掙扎還蹬了一下腿,撞到鍋沿發出聲響,他恐怕會以為那不過是自己奢望太久而出現的幻覺。
收回思緒,陸屹舟開爐打火,又掏出手機調了個倒計時。等待的時間裡,他打開明芷家的冰箱,飲料和水果佔去一大半空間,剩一層放著盒生菜還有根葫蘆瓜,以及小半盒雞蛋。
想了想,他撿走葫蘆瓜和雞蛋,關上冰箱。
明芷做了很長一個夢,與從前夢境不同,沒有江問辰,而是回到了很多年前,還和爺爺住在大院的時候。
庭廊門前那棵玉蘭樹下,搭了架稍顯簡陋的秋千,她每天放學回家,都要坐在上面晃蕩一回,有時是吃根棒棒糖的時間,有時只是等屋裡人喊她洗手準備吃飯。
別人蕩秋千需要個推的幫手,但明芷不用,她一個人蓄力蹬就能蕩得老高,最厲害那會,伸長脖子都能望見隔壁院梁老伯曬的龍眼乾,打聲招呼都不為過。
“一、二、三!”
這一次,她蹬得更用力了,額前劉海往後飛起,鉚足了勁準備喊聲同梁老伯打招呼,結果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瘦高男孩,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誰,校服上的紅領巾便不受控制地往臉上撲,一沒注意,邊角直接戳到了眼睛。
“哎呀!”
應激性閉眼的同時,秋千頂端的繩子也斷了,明芷猛地往下墜。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