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全無頭緒。”蔣馳喻淺飲一口酒,抬起尾指指向門口:“你這會追出去,指不定還能看見什麽。”
話音剛落,張鳴倏地彈起身,抓起手機跑了出去。
鄭九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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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通話後,明芷還沒察覺自己這通電話是撥錯了人,她一直以為先前聯系了明琛,所以前排對話框就是他。
將手機收到包裡,明芷整個人靠在廊柱闔眼,小腿肌肉有些緊,腳後跟更是都有些麻了,十厘米高跟鞋穿一整天簡直不是開玩笑,要不是公共場合人來人往,她真的會考慮先把鞋子脫了,光腳站。
陸屹舟走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女人低垂著頭,懶散倚靠在廊柱上,一襲月白禮裙與深黑色柱子形成鮮明對比。
她像是被放逐的月亮,即便躲在這陰暗角落裡,依舊沒有消弭半分光芒。會所有人進出,大門推開後的風吹了進來,她的裙擺跟著風搖曳而動。
隨之浮浮沉沉的,還有他的心。
陸屹舟收起手機,走上前去:“喂。”
慣常沒有溫度的嗓音,眸色一片漆黑深沉。
明芷費勁抬起眼皮,起初隻覺得燈光晃眼,待她適應了光線,又覺得自己是徹底醉迷糊了,怎麽看誰都覺得是陸屹舟。
“走不走?”
男人倒是顯得極有耐心,一身熨帖西裝襯得他身型矜貴,像那高不可攀的弦月,又像那初冬凜冽的寒風,生冷不敢靠近。
而與他面對面站著,呈對峙狀態的女人,則是又美又嬌。
一身媚骨,美麗又慵懶,繾綣又多情。
“陸二?”
“嗯。”
明芷眨了眨眼,再次確認自己不是產生幻覺後,微撐起點身子:“你怎麽又出現在我面前了?”
陸屹舟:“……”
這話說得像是他上趕著來見她一樣。
原本隨意抄兜的手伸出來,點開屏幕,額前被手機光亮映出一片深淺,明芷咽了咽口水,很快,手機屏幕懟了過來。
陸屹舟輕仰下巴,嗓音寡淡:“看清楚,是誰先打的電話。”
明芷以手擋著額,待看清聊天頁面上的內容,內心歎了口氣,眼皮一掀,望向陸屹舟,大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無奈感:“那麽,可不可以麻煩陸總送我回家?”
嗓子被酒精浸出一陣啞,還帶著些鼻音,明芷徹底妥協了,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彎腰俯身:“拜托拜……唔……”
第二句還沒說完,一陣嘔吐感湧了上來,她慌忙捂住嘴,驚慌失措地尋找垃圾桶。腳下一絆,高跟鞋踩到了裙擺,差點跌倒。
“你——等會!”
陸屹舟及時扶住她,將人連摟帶抱,帶向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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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旁樹葉被風吹得隻往一邊倒,街上路燈明晃晃地照著匆忙行走的路人。車子停在明樾府門口,副駕上的人疊著腿將自己縮成一團,睡得正香。
路燈將車旁的身影拉長了一道,陸屹舟倚靠在車門處,很隨意地單手插兜,西裝外套的扣子解開,襯衫領口的扣子也沒系著,松垮敞開露出脖頸和喉結,隨著他仰頭的動作,從側面呈現了有棱有角的弧度。
等了不知道有多久,車裡人終於有了動靜。
明芷因為瞌睡的動作,腦袋一歪,撞到了車窗沿,本來還迷糊著,結果就被一陣敲車門的聲音徹底吵醒。
她睜開眼睛,迷茫地尋找焦點落腳的地方,待定睛看清,窗外是熟悉的明樾府,原來到家了!
嘔吐後從洗手間裡出來,明芷渾身就跟脫力似的一點勁兒都沒。眼皮也快抬不起來了,雙腳像是踩在浮沙裡,每一步都在往下陷。
昏過去的前一秒,她還不忘回答陸屹舟的問題,融煙巷明樾府。
“嘶——”
曲起疊著的腿都麻了,這會兒就跟搬運假肢一樣慢慢挪著坐直,明芷完全沒有印象自己是怎麽折騰成這個睡姿的,也不敢想一路開車的陸屹舟,看見自己睡覺還這麽不安分,會是什麽反應。
她動作緩慢又笨拙地推開車門,夜風灌進來,眼睛下意識眯起,整個人恨不得縮回溫暖的車裡。
偏頭看著倚靠在車旁的男人,明芷伸手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目光落在那顆黑曜石袖扣上:“陸總,你好人做到底,拉我一把吧……”
男人垂下視線,保持著倚在車旁慵懶的姿勢,好整以暇地看著那張仰著的小臉,巴掌大,發絲凌亂,雙眸明亮卻有些迷離,從表情上不難判斷,這酒還沒醒。
慢慢把手伸過去,憑空停在車門前。
一雙蔥白細軟的手搭上,微微抓緊,陸屹舟唇角一抿,跟著使力。
明芷本是扶著他的手下車,結果腳下一麻,沒站穩,加之裙子上的羽毛細軟勾到了車子座椅,整個人直接往旁邊栽。
預感到下一秒就要在陸屹舟面前表演一個磕頭叩拜,明芷還不忘死死護住胸前,怕走光。
但很快,她又被人一把撈起。夜風卷起庭院外散落的幾片零星枯葉,下車、絆腳、摔倒、被擁入懷,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
除了空氣中被卷起的塵埃,除了那輪弦月與滿天星辰,無人佐證。
鼻尖縈滿了熾木香,尾調不算濃烈,卻正適合像陸屹舟這樣的男人。
“鞋子不穿?”
陸屹舟瞥了眼她拎在手上的高跟鞋,又俯身幫她把勾到座椅的細軟取出來,抖落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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