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哲早沒了,顏禾姐姐至今昏迷不醒,會長先生更是被囚禁在賢一區,還有大家……大家夥……
白伊留意到了秦步月的情緒,忙道:“秦姐姐你別擔心,我哥不是那麽古板的人,哪怕你是空腦者,他也不會……”
秦步月斂了情緒,看向了白伊:“嗯?”
白伊沒敢看她,委婉道:“我看出來啦,你歸屬了‘幻想家’人格,而且位階很高……還會書……咳……”她給自己消了個音,但懂得都懂,“我跟哥哥說了,你救了我和簡俏,要不是你,我們都會死在裡面。”
秦步月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
還真是……
離譜又莫名其妙得符合邏輯。
秦步月在《小紅帽》中的表現,但凡有點腦子,都知道不是普通人,尤其是最後的“書寫”,以白伊的“世傳”身份,肯定一眼看出來了。
這種能力……
普通的“賢者”都未必有。
白伊這是把她想成空腦樂園的高層了。
某種程度上,她還真和空腦樂園有掰扯不清的關系,說是高層倒也不假。
白伊繼續道:“你放心,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她對秦步月保證,就差拍著胸脯了。
秦步月故意逗她:“你不怕我襲擊先行者?”在白伊眼中,她可是空腦樂園的高層,妥妥的危險分子。
白伊沒有被嚇到,反而眨了眨眼睛:“你不會的。”
秦步月笑了笑。
經過《小紅帽》的相處,她們已然是生死之交,至少在這個人格場中,面對著一無所知的白伊,她們是朋友。
白伊又小聲道:“那個,晚點我哥回來,可能會問你些問題……你放心,他只是看起來嚴肅,其實人很溫和,不會傷害你的。”
秦步月:“……”
白伊:“他答應我了,不會把你的情況上報,等你身體恢復了,可以自行離開。”
秦步月輕輕應了聲。
白伊看出秦步月沒什麽精神,說道:“那你再休息會兒,有事聯系我,我就在隔壁。”
秦步月點點頭,目送她出了門。
關上門,秦步月靠在門邊,看著陌生又熟悉的屋子,這不是她的臥室,只是基地裡的最普通的一間客房。
藍白相間的裝修風格,淡淡的海腥氣,只要推開窗戶,就能看到沙灘和大海。幽靜的海島,寬敞的別墅,還有那遙遠的仿佛另一個世界的城市風光。
驀地,秦步月心中有火氣上湧,這【靈活】也未免太小瞧她了,難道用這樣的幻象就想留住她?就想讓她迷失?
她無比清醒,清醒地知道這一切都沒了。
這該死的幻象,只是在尖銳地刺痛著她的神經,讓她前所未有地清醒著。
復仇……
她一定會復仇!
外面有船舶靠岸的汽笛聲,秦步月心思一動,來到了窗戶邊,探頭看了出去。位置剛剛好,她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岸邊的船隻,過了一會兒,艙門打開,有人走了出來。
夏日的太陽很烈,哪怕是傍晚將近,也依舊火燒火燎地蒸烤著整個海岸線。走下船的男人身量很高,哪怕在人群中,也極其打眼。
他沒穿外套,黑襯衣領口微敞,袖子挽到了手肘處,估計是剛出任務回來,還帶著黑色的短手套,勁瘦的腰身上有皮質槍托,銀色的槍械貼在繃緊的大腿上。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他抬頭,眼鏡鏈在陽光下輕晃,一雙深邃的眸子,隔著偌大個沙灘,盯住了那扇開著的窗戶。
窗邊沒人,只有微風浮動的紗織窗簾。
秦步月躲在牆邊,不斷在心裡重複著:
幻象!假的!
那不是真的會長先生!
這裡是【靈活】的人格場,會長先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那只是【靈活】跟著她和白伊的記憶,構建的幻象。
該死的人格場。
秦步月滑坐在地上,抱緊了膝蓋……
她痛恨人格場。
秦步月在屋裡帶了一天,直到精神體不再漏風。期間白伊來看過她很多次,三餐也是她來送的,兩人一起在屋裡吃的。
白伊怕生,不想去餐廳,秦步月是怕故人相見。
到了第二天,沒法再躲了,她躲得了海哲其他人,躲不開孟博斐。顏禾親自來請她,秦步月知道自己只能去會長辦公室了。
這一幕似曾相識,當初她從深夜劇場活下來,也是顏禾姐姐帶著她去往二樓,走到那盡頭的辦公室,看著門上那象征著命運之鍾的圖徽。
顏禾敲了下門。
門內傳來低沉、磁性的聲音:“進。”
推門而入,秦步月看到了記憶中的房間,明亮的辦公室,背後是蔚藍的海岸線,坐在書桌後的是身形筆挺的男人。
他起身,禮貌地向秦步月伸出手:“你好,秦小姐,我是孟博斐。”
秦步月怔了怔,過了會兒才伸出手:“你好,孟先生。”
客氣有禮,但疏離。
甚至是戒備的。
孟博斐向來觀察敏銳,他推了下眼鏡,問道:“我們之前見過?”
秦步月猛地回神,忙道:“沒有。”
孟博斐點點頭,示意道:“這邊坐。”
秦步月隨著他坐到了會客的沙發上,那邊放著招待的茶水和點心。
坐下時,秦步月看向了辦公桌那邊,比起這裡,她更懷念那邊,懷念自己坐在那張椅子上,聽著會長先生的“苦口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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