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紅落玥的緣故,秦步月對“人師”這類人格,有些天然的好感。
陸暝想必也知道,所以安排了一位“人師”來接待她。
車子也是豪華得沒邊了,秦步月也算在海城見過世面,勉強能穩住,苗兒就不行了,儼然是劉姥姥進大觀園,看什麽都新鮮、驚奇。
狼崽子對其他的不感興趣,唯獨“飛車”,得虧狼耳朵藏在帽子下,要不現在就是支棱著豎起,像天線。
綠洲的融煉學管控很松,什麽都敢融,反倒是碰撞出了不同於秦步月所在世界的“科技”線。
車裡很寬敞,是加長林肯的那種內部布局,舒適度極高的單側環形座椅,對面是個長形吧台,擺著一看就價格不菲的紅酒和剔透的水晶酒具,還有些許新鮮的水果和精美的甜品。
苗兒看得眨眼睛,她向來聽話,尤其是在陌生環境,秦步月不出聲,她乖巧安靜,絕不胡亂開口。
中年男人詢問他們喝什麽。
秦步月要了一杯咖啡兩杯檸檬水。
其實她也想喝檸檬水,但想到接下來要對上的“暴怒”,還是來杯咖啡醒神吧。
路程不長,車子飛向了賢城與外城相接的高樓大廈。
通天高的大廈高聳入雲,車子穿過雲層,像直升飛機般落在了天台上,車門打開時,冷風呼嘯,然而秦步月他們感受不到絲毫寒意,像是有道無形的牆,擋在她面前,隔住了洶湧的寒風。
中年男人:“楊小姐,請。”
秦步月點點頭,領著了兩小隻下了車。
她知道這是“人師”釋放了相應的具象標簽,擋住了鋪面寒風,細致周全地照顧了客人的感受。
秦步月有紅落玥的記憶,知道那位於賢七區的小酒館。
顯然,“暴怒”約她見面的地方,不在那個地處幽靜小巷與繁華奢靡格格不入的小酒館。
秦步月踏著柔軟的地毯,來到了一扇厚重的實木門前,中年男人開了門,束手站在門邊。
位於頂樓的接待室,能俯瞰整個外七區。
秦步月抬眼望去,看到了玻璃窗前,長身而立的男人。
他身量很高,目測有一米九,身材比例很好,寬肩細腰長腿,西裝馬甲下是白色的襯衣,衣袖處寒光微閃,是一枚精致的鑽石袖扣,鑲嵌著一枚神秘的具象標簽。
神話標簽!
秦步月第一時間感應到了,它給她的感覺類似於【飛龍在天】和【萬劍歸一】。
不同之處是,孟博遠和宋儀然還很稚嫩,與【飛龍在天】和【萬劍歸一】在培養默契中,而陸暝的這枚標簽,與他渾然一體,要不是她提前連接著小灰,甚至無法感應到。
它存在,又不存在。
他們像是融為一體了。
“你好,我是陸暝。”
男人眼睫微垂,聲線是低沉舒緩的,類似中提琴的音色。
秦步月抬頭,與他對視:“你好,我是秦步月。”
對“暴怒”陸暝,她沒必要用化名。
她是誰,他比誰都清楚。
他對她的了解,只怕比和她相處了兩個月的“嫉妒”還要多。
對待聰明人,最忌諱的就是小聰明。
秦步月走到這一步,必須有承擔風險的勇氣,她主動道:“苗兒和小狼很少來主城,能勞煩陸先生安排人,帶他們四處看看嗎?”
她主動提出,讓陸暝嘴角微彎,應了聲後吩咐道:“孫伯,好好招待兩位小朋友。”
被稱作孫伯的中年男人恭聲應下:“是。”
仇苗兒小心看了眼秦步月,秦步月對她笑了笑:“去吧,跟著小狼。”
仇苗兒也不多問,老實點頭:“嗯!”
狼崽子也很聽話,什麽都沒多說,和仇苗兒一前一後,跟著陳伯出了接待室。
陸暝開門見山:“秦小姐不怕我吃了你?”
狼崽子是金門是秦步月最大的底氣。
她主動把他支走,無異於把自己置身險境。
然而,她必須表態,必須主動展現誠意。
要是連這點勇氣都沒有,拿什麽和“暴怒”談合作?
她要做的事、要走的路,本就九死一生,處處怕事事怕,不如放棄。
秦步月安然若素:“陸先生說笑了。”
他又不是“嫉妒”黎千棲,會執著於一個“火種”?
即便真的有需求,也不必這樣大費周折。
況且,秦步月相信陸暝有更大的圖謀,而她的價值遠不只是個“火種”。
這也是秦步月談判的資本。
陸暝眼中笑意更深,他抬手:“請坐。”
秦步月坐到了左側的沙發上。
陸暝問她:“喝什麽?”
秦步月故意道:“葡萄汁。”
這是他每次給“無私”聖女準備的飲品。
陸暝:“稍等。”
一杯葡萄汁,一杯淡啤酒。
詭異的組合,卻是雙方的默契。
秦步月選擇了“無私”聖女,陸暝選擇了“人師”紅落玥。
“人師”對“無私”聖女是滿滿的善意,同時也是掌控的一方。
對此,秦步月不介意。
他們之間本來就不對等,強行要求平等,反而會遭遇更大的不對等。
身處弱勢,不要逞強。
對待一個一眼能把你看透的人,真誠是唯一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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