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步月看得緊張,心中卻是堅信孟滿薑和肖揚必勝。
他們都是勤奮刻苦、不斷努力的人。
如果不夠勤奮,他們怎麽會一次次挑戰虛擬場,通宵達旦?
如果不夠努力,他們怎麽能在人才輩出的魏陣營、秦陣營中奪下魁首!
【鑿壁偷光】刺穿了“孟滿薑”的小腹。
【拳打腳踢】踹飛了“肖揚”的頭顱。
戰鬥結束,大家反而屏住了呼吸。
沒人能分清本體和鏡像,誰也不知道活下來的是本體還是鏡像。
好在這是可以印證的……
倘若所有鏡像都被擊殺,一定會有標簽浮於半空。
大家屏住呼吸全神戒備,直到一枚殘缺的標簽緩緩浮於空中。
秦步月松口氣,眼中染上了笑意:“太好了……”
孟博遠、宋儀然、孟滿薑、肖揚乃至是雙手劍小姐此時也都彎起了薄唇。
太好了,他們戰勝了“自己”!
秦步月戴上手套,看向了這枚標簽,上面有兩個字——我的。
大家先是恍然,原來是“我”,而後又是一陣頭皮發麻,【你】【是】【我的】……
這四個字充斥著濃濃的執念,是白千離對那位芭蕾女孩的執念嗎?
她到底是誰?
她還活著嗎?
這些殘缺的標簽又代表了什麽?
【你】【是】【我的】後面還有其它字嗎?
秦步月壓著砰砰直跳的心臟,撿起了這枚【我的】。
她早有預料,還是被撲面而來的記憶給震了震。
這是秦步月中學時期,大概是初二上學期,按理說已經度過了初一,秦步月應該適應了初中生活……
初二的這個秋天,她遭遇了一次極其惡劣的霸凌。
這是從初一時候就積攢下的,來自被她疏遠的同學的惡意。
秦步月並不喜歡社交,她心疼媽媽每日辛苦工作,不願辜負她的付出,更不想辜負自己,無論是念書還是練舞都認真刻苦。
為了兩者兼顧,她要麽在練功房裡努力,要麽在教室裡補習,面對湊上來的同學,她只是疏離地笑笑,沒有心力和精力去和大家結交。
一學期結束,她甚至都記不清前後座的名字。
偏偏秦步月生得漂亮,常年練舞的體態和氣質獨一無二,惹了很多男生傾慕,而她哪有心思去談這些,一次次冷漠拒絕後,她成了公敵。
中學的少女少女們未必有多惡毒的心思,只是本能地排外和抵觸,討厭秦步月的傲慢和清高,又因為她的優秀而滋生了嫉妒。
一次偶然的機會,有人看到她上了輛十分昂貴的車子,謠言四起後,秦步月越發成了千夫所指。
她一心在學習和練舞,她甚至連那些同學的名字都不知道,卻遭受了無數的謾罵與指責,背負了莫須有的誤解與罪名。
起初是短信、電話……後來是在走廊被指指點點,再後來課桌、書本、甚至是教室的前後黑板……
直到她被請到校長室,面對著將被退學的懲罰。
秦步月茫然無措,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能解釋什麽……
為什麽會這樣?
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氣溫轉涼的晚秋,秦步月站在校長室中,猶如墜到冰窟。
她不敢給楊玉霞打電話,只能撥通了白千離的手機。
白千離來得很快,他換下了一身雪白長衫,穿著優雅筆挺的西裝,走進了校長室,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處理妥當。
在校長的誠惶誠恐中,白千離帶她離開學校。
兩人坐在書香四溢的藏書閣,白千離換回了一襲長衫,指尖銜著那支細長的狼毫筆:“不喜歡哭的話,把它們畫出來吧。”
秦步月手指微顫,咬著下唇:“老師,我做錯了什麽?”
白千離:“犯眾怒者,群起而攻之,然庸夫之怒,不可理喻。”
第二段記憶是秦步月第一次參加《天鵝湖》公演,初入社會的少女見識到了何為人心複雜,一個數十人的芭蕾舞團,竟然人人都有如此複雜的心思……
站在聚光燈下的白天鵝,陰影裡藏滿了勾心鬥角。
秦步月不再覺得難過,她逐漸習慣了人性的惡劣,習慣了周遭數不盡的陰暗心思,習慣了人們不假思索的欲望和情緒。
這世間只有兩個人是最重要的,她的媽媽和她的老師。
秦步月偶爾會自己待在老師的藏書閣。
老師對她從不設防,藏書閣的一切隨她翻閱,只是很多書籍,她認得出字卻讀不懂內容,偶爾還會看得天旋地轉,好在她打小翻閱,早習慣了這種眩暈,只要合上書,很快就會清醒。
秦步月最好奇的,無疑是浮在藏書閣正中央的竹簡。
它猶如時光的長河,舒展著古老的身體,散發著清幽的光暈,俯視著空渺的人世間。
秦步月看不懂上面的字,隻覺得它瑰麗奇妙,仿佛承載了另一個世界,它是那樣的廣袤龐大,深邃悠遠。
厚重的木門吱呀響起,秦步月看向門邊,聲音雀躍:“老師!”
白千離十數年如一日,依舊是清俊出塵的模樣:“今天的心懷鬼胎,由你執筆。”
秦步月一愣,忙道:“我……”
白千離看著她,目光深邃:“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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