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千棲一動沒動,看著她咳得撕心裂肺,看著她蒼白的面龐上浮起紅暈,沒有顏色的唇染上了鮮紅的血漬,才道:“你早點跟我走,哪用受這些罪?”
他知道秦步月說不了話,自顧自說道:“比起孟博斐和‘傲慢’,我是不是更像個人?”
秦步月:“……”
黎千棲:“罷了,我才不想做人。”
他撐著下巴,饒有興趣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先養好身體,等能說話了,你問什麽我都告訴你。”
秦步月不想理他,閉上了眼。
黎千棲戳她臉頰:“真當我不會吃了你?”
秦步月一聲不吭。
黎千棲勾起她手指,在她指尖上不輕不重咬了下:“有恃無恐的死丫頭。”
帷幔被掀動,黎千棲出去了。
秦步月躺在陌生的床上,睜眼看著一層層浮誇的紫色薄紗。
這是哪兒?
不知道。
秦步月的確有恃無恐,她不怕黎千棲。
‘嫉妒’會救下她,無非是貪圖‘火種’體質和兵聖手書。
她不心甘情願的話,他吃了也白吃,否則哪用等她醒來。
想起孟博斐,秦步月又閉了閉眼。
不能想。
不能浪費一次【寧為玉碎】。
秦步月試著浸入心流,看向自己的精神體。
原本橙紅色的大圓球,現在千瘡百孔,就像一個被扎了無數根針的氣球,到處都在漏氣。
小灰修修補補了不知道多久,已經累趴在地上,攤成了一張灰色的薄紙。
兩枚情緒標簽很安分,沒有因為秦步月精神體的破破爛爛而趁虛而入,小哀瑟瑟發抖縮在角落,大癡一動不動被蹲著,放棄掙扎。
秦步月試著自己去修複精神體,效率雖然很低,但聊勝於無,反正她也沒什麽可乾的事,與其胡思亂想,不如先把自己修好。
小灰察覺到她的意識,蹭地一下蹦起來,開心得蹭蹭她的精神體。
秦步月用無形的意識絲線碰了碰它。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步月沉浸在修複精神體,對外界的時間失去了感知力,她只知道沒一會兒黎千棲就會過來,站在床邊絮叨幾句。
秦步月不想聽,可又堵不住自己的耳朵。
黎千棲的確不是人,說的話直戳人肺管子。
“我以為白千離夠狠了,沒想到孟博斐更狠。”
“你也是倒霉,前腳遇上白千離,後腳遇上孟博斐。”
“都是標簽,‘傲慢’怎麽就有八百個心眼子。”
“難怪‘暴怒’不跟他們玩,我也得離遠點。”
“你個死丫頭,早點心甘情願讓我吃了,哪還用……”
秦步月忍不了了,又是一陣劇烈咳嗽,恨不得把五髒六腑都給咳出來。
黎千棲:“……你別死啊,你死了我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秦步月也不想咳,她這一陣猛咳,小灰師傅白費三天工。
問題是這碎嘴子的‘嫉妒’非得嗶嗶些有的沒的,她……又他媽不是這些沒心沒肺的標簽,控制不住情緒。
黎千棲好歹是閉嘴了:“行了,我不說了。”
秦步月盯他。
黎千棲:“等你好了再說。”
秦步月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黎千棲:“……”
‘嫉妒’走了,秦步月耳邊清淨,繼續和小灰一起修補著千瘡百孔的精神體。
慢慢的,秦步月也知道怎麽對付黎千棲了。這家夥會被‘傲慢’利用是有緣由的,心眼裡漏風成這樣,不利用他利用誰。
事到如今黎千棲也懶得裝了,放下那蹩腳演技後,他心思全寫在臉上。
想吃‘火種’。
想吃傳承了兵聖手書的‘火種’。
最好的品嘗方式是‘火種’心甘情願被他吃掉。
秦步月看透他心思後,分分鍾把他拿捏死。
他一碎嘴子,秦步月往死裡咳。
他一掐她臉,秦步月咳個半死不活。
後來連他多看她兩眼,秦步月都能把心臟都咳出來。
後知後覺的黎千棲:“你是不是裝的?”
秦步月咳出一口血。
黎千棲:“……女人真他媽麻煩!”急匆匆去給她找“治愈者”。
秦步月知道自己不在命運之鍾了,這裡似乎叫“綠洲”,有著她沒在命運之鍾聽說過的人格,比如眼前的“治愈者”。
這不是職業,而是一類人格,他們有些像命運之鍾的“追夢人”,對精神系標簽有著很強的感應力。
不同於“追夢人”的是,“治愈者”可以通過感應標簽,發揮不俗的治愈能力。
秦步月的心臟就是這位四階“治愈者”治好的。
他似乎很怕黎千棲,每次來都是一聲不吭,甚至不敢抬頭看秦步月一眼,快速治療完後走得飛快,像是怕被黎千棲吃掉。
嗯,他的擔憂不無道理。
惹惱了這瘋狗,的確有被吃掉的風險。
黎千棲幽幽看著秦步月:“你能說話了吧?”
秦步月:“……”
黎千棲一把掐住她喉嚨:“真當我……”
秦步月黑眸平靜,很無所謂,一副‘你掐死我吧我不想活了’的神態。
黎千棲松開她:“你……”松手了。
秦步月咳了一聲,舒緩了喉嚨的不適,她繼續靠在床邊,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的紫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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