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梨壓低聲音:“網上亂傳的,別說手,把他賣了都不值這麽多。”
否則還能在這兒修電子儀器賺零花?
薛梨和陳西澤自幼一起長大,他是鄰家的哥哥,但也並不是常住在隔壁。
薛梨聽父母閑聊八卦說起過,陳西澤母親很早就去世了,隔壁夫妻是陳西澤的姑母姑父。
算…寄人籬下。
陳西澤一周有幾天住在姑母家,又有幾天要去父親那邊,來回奔波,沒有自己真正的家。
薛梨見過他姑母,她有自己的孩子,對陳西澤態度冷淡,很不歡迎他。
姑父更是如此,明明白白地挺嫌棄他。
薛梨小時候就常聽見隔壁叔叔阿姨吵架,話題總和陳西澤有關。
有一次,薛梨買雪糕回來,看到陳西澤蹲在門口,抱著膝蓋一言不發。
隔壁叔叔阿姨吵得不可開交。
小姑娘心地善良,將娃娃臉雪糕遞給他:“請你吃一口。”
結果陳西澤很過分地一口咬了一大半,隻給她剩了一丁點。
看著小姑娘要哭不哭的樣子,陳西澤露出了特別賤的笑容:“小貓,對別人太好,就是對自己殘忍。”
薛梨永遠也忘不了少年陰鷙的笑容,以及粘在他嘴角的白色奶油。
她聽不懂陳西澤的話,所以還是一如既往不長記性,願意和他玩,也願意把雪糕給他吃。
但陳西澤在她這兒、就挺不做人的。
倆人經常乾架,他把薛梨欺負得眼淚汪汪,委屈得不行。
但要真討厭他吧,薛梨也討厭不起來,因為陳西澤沒什麽零花錢,但他每次從父親家回來,總會給她帶幾個阿爾卑斯棒棒糖作為見面禮。
他叫她“薛小貓”,他說薛梨跟他小時候養過的一隻貓特別像。
薛梨也不知道自己哪兒像貓了,但這個稱呼,一叫就是好多年,從沒變過。
縱使陳西澤欺負她,卻也從不讓別人欺負她,連她哥都不行。
有幾次看到薛衍和薛梨打架,陳西澤都會拿彈弓瞄他,百發百中,打得薛衍嗷嗷大叫。
而他大步流星走過來,將小姑娘護到身後,臉色低沉:“她是我的,你少碰她。”
薛衍也挺有佔有欲的,聽陳西澤這樣說,氣不打一出來:“這我妹!我的!”
“現在是我的了。”陳西澤從不講理,蠻橫又霸道地跟他搶妹妹,“薛小貓,我的。”
“啊啊啊啊!”薛衍氣瘋了,衝上來跟他乾架。
但他不是陳西澤的對手,被揍得鼻青臉腫。
薛梨嚇呆了,哭著求陳西澤放過她哥哥。
最後,薛衍牽著小姑娘的手回家,趾高氣昂地衝陳西澤哼道:“你沒媽媽,也沒有妹妹,還要搶我的妹妹!想得美!”
薛梨回頭看陳西澤,他一直緊盯著她,眸光幽深,濃霧彌漫。
後來,薛衍被打得鼻青臉腫這事,媽媽趙美萍帶著孩子去隔壁鄰居家討要說法。
陳西澤姑父很生氣,將他揍了一頓,趕出家門,又不敢真的把他趕走,怕走丟了沒法交代,於是像狗一樣、把他栓在樓梯消防栓上,呆了一夜。
半夜薛梨溜出家門,看到陳西澤瘦弱的身子坐在樓梯口,抱著膝蓋,凍得瑟瑟發抖,卻緊緊咬著牙,一聲不吭。
薛梨趕緊把自己的羽絨服脫下來,搭在他身上,還把自己毛茸茸的靴子也給他穿,可惜他腳太大穿不上。
“陳西澤,你以後別跟我哥打架。”
“他不在的時候,我就當你的妹妹,好嗎。”
“陳西澤,你怎麽不說話。”
“你看著我做什麽?”
“薛小貓。”陳西澤用幾乎變了嗓的聲音道,“你是我的貓。”
“沒問題,喵喵喵。”
薛梨小時候屬於又蠢又乖的類型。
陳西澤在她面前挺賤的,但他絕不讓其他人欺負她,好像她真的成了他的貓貓。
他給她梳頭髮、扎辮子,還請她吃雪糕,盡管他也沒幾個零花錢。
後來有一次,薛衍告訴薛梨,陳西澤以前根本沒養過貓,都是騙她的。
他太會騙人了,是天底下最壞的小孩。
薛梨對陳西澤的感情特複雜,她有時候很氣他,有時候心疼他,有時候又…挺崇拜他。
但她不討厭他。
……
約莫二十分鍾過去了,電池還沒有換好,薛梨看著陳西澤額間滲出的細密的汗珠。
這小維修室沒空調,只有一台老舊的電風扇,咯吱咯吱地吹著…
聽她哥說,陳西澤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全是他自己賺的,經常缺錢用,會做做兼職,打打零工。
但薛梨覺得,這真不至於,他是氣步槍世錦賽冠軍呢,冠軍怎麽可能缺錢用,拿金牌國家難道不發錢嗎,肯定有啊!
不然就是被他揮霍光了,像她哥一樣,色迷心竅,生活費全打賞漂亮女主播了。
薛梨低頭髮短信質問她哥:“三食堂樓下那家維修店,是陳西澤的攤子!”
薛大帥比:“對啊,你倆這關系,得免費吧。”
冰糖雪梨:“他多收了我朋友一百,說是殺熟。【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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