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馬不相及,不在一個層面的探討。
“如果公開的話——”她稍稍一頓,也跟著垂了眼不看他,“那就意味著你的身份會曝光,全世界都會知道和我結婚的是你傅時沉。”
“……”
男人剝蝦的動作不停,慢條斯理地像在處理一件工藝品,他淡淡說:“倒也沒太大關系。”
沒太大關系。
那就還是有關系。
慕昭食欲瞬減,看著他放在碗裡來的那隻蝦,見他又在剝第二隻蝦,冷冷說:“別剝了,我不想吃蝦了。”
“……”男人指間一停,望她,“怎麽了?”
“沒怎麽,就是不想吃蝦了。”她說。
那隻被剝到一半的蝦,轉手就被他扔到裝殘料的盤子裡。
光線晦暗的包廂裡,慕昭垂著長長的睫毛,完全蓋住眼睛,再開口時問的話就很犀利:“你是怕公開後,影響九白的股價嗎?”
“……”
“我還以為你和他不一樣。”
最開始的曾經,在她出車禍後,宋淮予也是如此避之不及,怕影響到公司股票,怕利益的損傷。
男人眉宇微蹙,他一邊摘著一次性手套,一邊寡聲開口:“這根本就不是股價的事情。”
“那是什麽事情?”她抿著唇,倔強地抬頭盯他眼睛,像要他今天非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總得有個合適的時機。”他說。
時機?
公布個人的婚姻狀況還需要時機?
這在慕昭聽來就覺得完全在扯淡。
她受夠這種故弄玄虛般的賣關子式對話,也皺了眉:“說清楚點,需要什麽時機?”
“……”
“你要是不想公開,就直接說,不要玩虛的,傅時沉。”
呼——
男人籲一口氣,靠倒在椅子上,單手放在桌面上,把銀色打火機來回地在桌面上磕,發出篤篤篤的清脆撞擊聲。
這樣倒顯得他心事重重。
慕昭以前從沒發現,他原來在不言笑的時候,竟有這一張無比冷漠陰沉的臉孔,看著欲霜欲雪,沒半分溫度。
她不給他時間,拿出骨子裡的強勢來追問:“你倒是給我個明白的答案。”
數秒後——
傅時沉抬頭,深邃的黑眸對上她,淡淡問:“你想什麽時候公開?我讓公關部擬通知。”
“……”
明明已經如她所願,慕昭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心情反而變得更加沉悶。
“不用了。”
“?”
“昭昭,你——”
“我說不用了。”她打斷他,冷了眉眼。
從頭到尾,她要的就是他的一個態度,可他模棱兩可,和她虛與委蛇,讓她在一瞬間涼了心。
沒想到在七夕節這天鬧得這麽不愉快。
在回去的路上,她坐在他的副駕,臉朝著窗外,硬生生做到一言不發。
他和她說三句話,她一句不搭理。
他便不再說第四句。
車內氣氛,壓抑得像是要悶死人。
到不疑居後,傅時沉還在車庫停車,慕昭沒等他,自顧自地先一步回家,全程掉著臉,搞得崔姨見到她時,本想問聲好,一見她那臉色,大氣都不敢出。
傅時沉停好車下車,周圍已經沒慕昭的身影,他收到沈蘊的微信消息,心煩意亂間,匆匆掃一眼——
沈蘊:【兄弟,怎麽哄姑娘開心?】
本不打算理,看見內容後,傅時沉沒好氣:【你問錯人了。】
沈蘊:【?】
沈蘊:【有什麽說法?】
被問得更加心煩。
傅時沉皺著眉:【你能不能去問別人?】
沈蘊嗅到不同尋常的味道:【你惹你老婆生氣了?你完了,今天可是情人節,憤怒值+999】
傅時沉:【……】
傅時沉眉皺得更深:【你很閑?】
沈蘊看熱鬧不嫌事大:【你老婆生氣什麽樣?我想看女人生氣是不是都一個樣。】
傅時沉反手甩上車門,往家裡走,盯著屏幕想了會,然後不自知地歎了一口好長的氣:【聽覺丟失。】
又補了句:【無論說什麽都不理人。】
同是天涯淪落人,沈蘊會心地笑了:【她冷暴力你,這不能慣著她。】
傅時沉:【滾。】
沈蘊:【……】
-
慕昭到家後直接拿上睡衣到浴室洗澡,泡進四方的浴池裡,眼前熱氣蒙蒙,心裡的氣也跟著熱。
越想越氣,又找不到紓解。
而後她決定起碼三天不會理他,讓他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錯誤。
關於公開,他為什麽會那麽猶豫?
慕昭百思不得其解。
手機響了。
是泰詩琳發來的微信。
泰詩琳:【今天不是七夕節,而是七夕劫。】
泰詩琳:【語音消息】
長達六十秒的語音。
慕昭開免提外放語音,聽泰詩琳說她約沈蘊過節,沈蘊答應得好好的卻臨時放她鴿子一事雲雲,她如何憤怒雲雲,她決定不再理沈蘊雲雲。
在最後兩秒鍾的時間裡,問了慕昭一句,你今天怎樣?
慕昭仰頭靠著浴池的池壁,無精打采:【不怎樣,被傅時沉氣到了。】
泰詩琳如見新大陸:【傅大佬那樣的好男人,也會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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