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多話不必明說,比如——
如何讓一個女人自願淨身離婚。
慕昭豔麗的唇一扯,笑自己的愚鈍,“也對。”
星空頂的晶熠色落進男人眸底,形成顆顆細小光點,他掃她一眼,深黑的眸卻是亮的,不露山水地淡淡說了句:“既然已經領證,不用那麽客氣,叫我名字就行。”
慕昭應了聲好。
沉默稍許,慕昭看著車窗外夜色下的樹影街景出神,就聽到旁邊男人再次開口,聲色低懶:“你也不必擔心。”
“什麽?”
她扭回頭,看見傅時沉臉朝著車窗方向。
雨水在車窗上畫出無規則的紋路,一片斑駁的窗面,被車內明亮光色一襯,就映出兩人四目相對的臉孔,他看著她,徐徐道:“我可能不是什麽好人,但我不虧待女人。”
慕昭但聞不語,品著他的話,他的話值得細品。
意思是會有很可觀的物質饋贈。
傅時沉長睫半斂,眸色深濃,“你只需要扮演好一個傅太太的角色,我不會讓你羨慕別的女人。”
慕昭欣然接受:“好的。”
在這段一樣各取所需的關系裡,能這樣已經是極好,至於其他的就不用再考慮,亦不會發生。
只是還有很多問題還沒說清楚,最重要的一點:期限。
慕昭合攏手中的小紅本,放進包裡,順便問了一句:“我們什麽時候離婚?”
一段形式婚姻,應該要有具體的結束時間才合乎常理。
原在車窗上相對的雙眼錯開,是傅時沉先移開視線,他垂眼不知在想什麽,眼底情緒不明,嗓音寡淡地提醒她:“我們十分鍾前才從民政局出來。”
空氣裡無端多出幾分僵味。
可能天底下沒有哪對夫妻像他們這樣,剛領證結婚就開始商量離婚的日期。
很有黑色幽默的味道。
慕昭纖秀的手指撫過旗袍錦面,笑著解釋:“我又沒說現在離婚,但這個事兒總得商量,我們總不能這樣一輩子。”
傅時沉輕懶抬眼,看她時唇角融開點笑意,半是玩笑半是真地反問:“怎麽不能?”
這回答噎得慕昭一怔。
默兩秒,她才擠出一句:“你真愛說笑。”
很多時候這男人似乎都愛開點小玩笑,不過火也不越界,寥寥兩句也不招人討厭,反讓人有點不好意思。
慕昭在想——
要是換個臉皮薄膽子怯的姑娘來,早就被他逗得臉上鑲紅了。
就在慕昭以為這個問題會留到下次討論的時候,傅時沉倒再次開口回答了她:“等到其中一個對這段婚姻感到厭煩,不願在繼續,到時就離婚。”
聽上去很公平合理。
慕昭清瀲目光梭巡在男人英俊如玉的臉孔上,突然想到什麽,“那你最好在我事成後提離婚,至於你的私生活我絕不過問半分,只要不舞到我面前就行。”
聞言,傅時沉眼梢微挑,斜睇著她:“我看上去像是私生活很混亂的人?”
慕昭面不改色地答:“當然不是。”
其實關於他的情史,慕昭一概不知,那些紛雜的傳言裡說什麽的都有,版本五花八門,可信度不高。
不過她也沒有去深挖的打算,畢竟這只是一場戲而已。
“你擔心的不會發生。”
傅時沉調整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形散意懶的模樣,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封閉空間裡彌散,“我工作很忙,沒精力應付女人。”
“……”
慕昭牽牽嘴角,皮笑肉不笑,“你上次也是這麽拒絕我的。”
男人一怔,正要開口,又聽見慕昭冷不丁地說:“可你現在直接娶了我。”
惹得傅時沉輕笑一聲,“這不一樣。”
慕昭追問:“哪兒不一樣?”
空氣倏地安靜下來。
大概七八個數後,傅時沉匆匆掃過她的臉,她的眼,就短短一瞬的時間,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沒說哪兒不一樣。
慕昭沒有再問,並不是一個非要知道答案的問題。
只是她還是想不通,那麽多的名門閨秀,豪門千金,他偏偏選了當中名聲最爛的那一個。
下午被人圍剿畫面竄進腦海裡。
慕昭眼裡微光變得冷清,她盯著擋風玻璃上來回不停的雨刷器,輕聲說:“我的事情,你聽說過了吧?”
余光裡,男人向她投來視線,“怎麽?”
慕昭知道,他調查一個人很簡單,但是她親口告訴他,和別人告訴他,性質完全不一樣。
“你知道我坐過牢的,三年。”
慕昭面上精致妝容,蓋不住顯見的落寞,語氣也低下去,“……原因你是知道的吧?”
旁邊半晌沒聲音。
難道他不知道原因?
這一瞬間,慕昭在猜,他不知道原因嗎?要是他知道原因的話會不會像那些人一樣說她。
心臟莫名開始往上提。
雨刮器以固定的頻率左右刮動著,暴雨傾盆的道路上,慕昭開始有點覺得車內不透氣,胸口稍悶,但她還是繼續往下說:“原因是酒駕撞死一個六歲小女孩。”
那雙深沉的眼還在看她,偏偏又不說話。
像是一種無聲的折磨。
慕昭很少有自亂陣腳的時候,但眼下的情況絕對算,她提了口氣,用再平靜不過的口吻說: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