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奶奶和周琴有來有回的打趣,傅時沉面上擺出在長輩面前獨有的乖順溫和,順著話頭往下接:“是,我得努努力。”
老太太笑得更加心滿意足,一連說了三個好。
傅時沉到房間叫慕昭吃早飯,門是關著的,他本想敲門,卻注意到周琴拿著清潔桶在後方經過。
已有過肌膚之親的夫妻,還要敲門的話會顯得奇怪,為免生疑,他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握著門把,往下一按,推門而入。
進房間後,傅時沉一眼就看到在床邊的慕昭,她已經穿戴好,是奶奶準備的一條嶄新旗袍,銀繡仙鶴紋短袖,深藍底色,裁剪得剛好的尺寸勾勒出她緊致腰段,就連胯骨與腰間的拐點都清晰可見,曲線必現,妖嬈勾人。
沒有腰的女人穿不出旗袍的韻味,然而偏偏有些女人是天生就沒有腰的,就算再瘦,也瘦不出盈盈如柳枝的腰來,腰永遠無味地與胯垂直,穿旗袍更是沒有任何美態可言。
慕昭卻像是為旗袍而生,柳腰裡像是住著一隻吃男人心的妖精,永遠知道長什麽樣最勾人,不論近看還是遠觀,都是相當的盤條靚順。
不過慕昭現在的行為有點奇怪。傅時沉看到她在床邊彎著腰,兩隻手拎著被子胡亂抖兩下,又把身子彎得更低,用手把被子揉得亂糟糟,同時也一並把床單給抓得皺巴巴。
沒一會,床單皺得像是醃菜,被子也是亂得出奇。
傅時沉還是沒忍住,問:“你在幹嘛?”
慕昭在專注地弄亂床上,壓根沒注意到傅時沉重新回到房間裡,他也沒敲門,她直腰喘口氣,說:“把床弄亂。”
傅時沉重複她的話,“把床弄亂?”
看樣子他沒懂她為什麽要這樣做,慕昭單手叉在細腰上,懶懶站著時也很賞心悅目,她歪頭清淺一笑,然後說:“做戲得做全套,我倆睡過的床要是看著太整齊,反倒會讓奶奶懷疑的。”
“……”
傅時沉看一眼凌亂的床面,中肯評價:“但也用不著這麽激烈。”
哪裡像是情.事後,簡直像是戰事後。
聽到他的話,慕昭也看向剛剛被她弄亂的床面,覺得很有道理,“確實激烈了點。”
言語間似在開車,偏偏兩人內心坦蕩眼神清澈,彼此都清楚昨夜的真實情況,不過月落西窗,紅燭燃淚,清清白白度過的一個徹夜。
慕昭重新又調整了下床面的凌亂程度,然後和傅時沉一起到正房吃飯。
穿梭在遊廊裡時,慕昭想到昨晚和泰詩琳的聊天,一刀切式的強製公關手段需要的高額費用,便隨口向傅時沉問道:“昨天幫我公關,花了很多錢嗎?”
傅時沉走在她的右側,走路的姿勢是清冷貴公子特有的倨傲懶散,“問這個做什麽?”
“就好奇。”她說。
清晨陽光從東邊斜照而來,穿過廊簷上的藤蔓間隙,浮金碎屑灑滿男人半邊身子,像是渡光神明,英俊清雅,“不知道,我沒過問。”
慕昭沒再多問,心底覺得自己在問廢話,要是這種小事都要他親自過問,那他估計得累死。
遊廊曲折,從頭到尾都有藤蔓覆蓋垂飄,藤蔓上還開有密集的白色小花,看著特別像小風車,香味很濃,有種直撲天靈蓋兒的香。
“這些是什麽花?”
她隨意在欄杆上撿起一朵掉落的小花,聞了聞,“真的挺香的。”
“風車茉莉。”傅時沉轉頭,瞥一眼她手上的花,又看看她,“你喜歡?”
慕昭點點頭說喜歡。
“嗯,那回頭也讓人在我們婚房的遊廊上種這個花。”男人語調淡淡,卻說得極為自然,就像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一樣。
慕昭這個聽者卻當場一愣,啞了兩秒,“……我們的婚房?”
“這麽驚訝做什麽?”
傅時沉停住腳步,回身望她,周身晾在一片晨光花影裡,眉眼清潤,嗓音徐徐慢慢,“不是你說的嗎?做戲就要做全套。”
被他這麽一點,慕昭才猛一下想起,昨天晚飯過後和奶奶的聊天內容,老人家讓兩人就在附近選一處四合院當婚房,還說要隔三差五地走動,去看兩人。
當時他應下時,她還以為是場面做戲,也沒往心裡去,但現在看來,他好像是認真的。
她並不是很情願,但是偏偏她自己又說了做戲要做全套這種話,昨天還受過他的恩惠幫助,在這樣的情況下拒絕,會顯得很不厚道。
就在她萬分糾結的時候,傅時沉沒什麽情緒地說:“昨晚奶奶給你的紅包你忘在房間裡了,等會走的時候我去給你拿。”
“……”
輕飄飄一句話,搞得慕昭更加沒有拒絕的理由,老人家真心實意對她,第一次登門就發個沉甸甸的大紅包給她。
她想著拿人手短,也不想惹老人家不快,索性咬咬牙應道:“那婚房的裝修布置得我說了算。”
這是最後的底線,不然搞個她不喜歡的風格,她會住得更加不情願。
傅時沉打算抽根煙再進正房,掏了煙和火機出來,低頭點煙,深邃的黑色眸底辨不清情緒,像是壓根不會對這種小事上心,嗓音也低低懶懶的,“我無所謂,隨你。”
慕昭又問:“不是說你在這附近還有好幾套四合院嗎,住哪裡也能讓我挑嗎?”
男人籲出一口輕緲煙霧,在煙霧裡眯著眼睛看她,頗有幾分吊兒郎當的浪子味,似乎被她小小的計較逗樂,他倏地輕笑了下,然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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