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
宋淮予收緊手指,“說話!”
林紫芸吃痛皺眉,被迫開口:“……她送我的。”
得到明確回答,男人眼中盡是失望,手指一點一點松力,最後完全松開林紫芸的手腕。
人卻還處在震驚中,半晌都講不出一個字來。
慕昭打破沉默,冷笑著說:“你也不想想,一個常年接受貧困生資助的學生,哪裡有錢買法國貨?”
字字不留情,“她說什麽你都信,宋總還真是好生單純。”
男人神色轉為鐵青,沒眼看,他緊咬的腮幫微微一動,鼓出點頰面肌肉,然後他問林紫芸:“三年前我讓你去自首,你拿出那個蝴蝶發卡,說車是慕昭開的,這也是騙我的對不對?”
“……”
林紫芸窮途末路,只能承認,“是。”
宋淮予微張著唇,直搖頭不停,語氣震驚:“你為什麽要這樣?”
林紫芸眼含淚光,抬起眼看男人,“那你還會要我嗎?”
宋淮予只是問:“我問你為什麽要這樣?”
“因為我上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你!”林紫芸崩潰咆哮,“而你只能看到家世好的慕昭,看不見角落裡的我,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麽絕望傷心!”
宋淮予無聲沉默。
而後,他緩緩眨了下眼,用很緩慢的語速一個字一個字地問:“所以三年前撞死人的是你對不對?”
林紫芸慘白著臉,張了張嘴,又重新閉上。
男人還在問:“是你對不對?”
她的嘴再次張了張,但還是重新閉上。
而後,她第三次張嘴,終於哽咽出聲:“淮予,你是愛我的對不對?”
宋淮予抬手摁著緊皺的眉心,絕望地閉眼,又問:“是你,對不對?”
心裡已有答案,卻非要高地問個好歹。
今晚注定是一場坦白局。
林紫芸主動上前,顫悠悠地伸手拉住男人西裝衣角,問:“是不是我重要嗎?淮予,這不會影響我們感情的。”
宋淮予低眼,看見女人拉衣角的那隻手,似乎覺得荒唐,冷笑著搖了搖頭,便把那隻手揮開,給出最無聲也是最冷漠的回答。
“可別忘了。”
慕昭捧著烏龍茶眯眼笑著,笑意冷豔且毒,“宋總曾經當著很多人的面說過,他可不會要一個撞死人的女人。”
那日之恥,如貶骨冷風,慕昭一刻也未曾忘。
一片安靜裡,只有些細碎聲響——女人哽咽唾泣聲,瓜子殼磕裂的聲音,男人倒吸冷氣抑製憤怒的聲音。
林紫芸在無措恐慌中,無端想到那日在街道上和慕昭的對話。
慕昭說過——
她會更卑鄙,也會更惡毒。
現在看來,她是做到了。
下一秒,林紫芸就聽見面前男人冷漠平靜地開口,“一周後的婚禮取消。”
林紫芸雙眼瞪大,一時忘記給出反應。
再下一句,宋淮予看著她的眼睛,說:“我們分手。”
短短四個字,就把人打下地獄。
看到這裡,慕昭也覺得差不多,再往下看就是爛俗的分手戲碼,那多無趣,她把手裡沒磕完的一小捧瓜子放回盤中。
黑白色從她指間流走,她也順勢起身。
“傅時沉,我困了。”她伸個懶腰,單手撐在胯骨上,姿態妖豔嫵媚。
男人低低嗯一聲,放下交疊的長腿,跟著站起來。
在經過那兩人時,慕昭的手腕被男人握住,嗓音在發顫,“昭昭,我們談談。”
“……談?”
慕昭轉頭,幽幽一眼落過去,“我和宋總沒什麽好談的。”
身後,傅時沉冷沉的嗓音強勢穿插進來。
“松開我太太。”
“昭昭——”
“昭昭不是你叫的。”傅時沉一把將女人拉進懷裡,“宋總,請你自重。”
宋淮予失神地看著自己握空的手,似乎緩不過神。
慕昭情不自禁地撫上右手無名指,有些感慨:“宋淮予,對於之前你我間的感情,我能做到問心無愧。”
男人丹鳳眼微微一動,意識到什麽,“拍賣會上的時候,大家都在傳你和傅時沉早就認識,在入獄前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就認識,這是假的?”
“是假的。”慕昭說得輕描淡寫,“我沒有背叛過你,也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
越是這樣輕描淡寫的態度,就越能讓人悔不當初。
這只會讓今晚得知真相的宋淮予後悔加倍。
可別小瞧白月光的力量。
僅憑一次童年時被救的經歷,宋淮予就能拋棄她不管不問,轉而選擇林紫芸。
而如今呢?
如今情況兩級反轉,還是那句話,可別小瞧白月光的力量。
傅時沉摟著慕昭想要離開,剛抬腳兩步,宋淮予便攔上前來,目光近乎偏執地看著慕昭,“給我一分鍾。”
“……”
“昭昭,我想和你談談。”
林紫芸絕望地哭泣著喊:“淮予!你果然心裡還有她!”
宋淮予沒有理會,只看著慕昭,“我只要一分鍾。”
慕昭低垂著眼,看著傅時沉落在腰間的那隻大手,她將一隻手覆上去,溫柔地相觸,然後說:“宋淮予,你早就失去和我開口的機會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