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整個法陣看起來,就像是隻巨大的日晷。
而就在同一刻,蟻獅帶著她頭頂的定魂玉日晷,正好處於寶座之上,也就是整個法陣的中心。
巨變陡生。
常青和霍依然身側,朝向東方的那些石碑忽然亮了,甚至連那些銘文模糊,已經失去效力的石碑,也一同亮了起來。
這光芒很快便熄滅了,但接著朝向東北的石碑也亮了起來,熄滅後,是朝向正北的石碑發亮……
法陣中的光芒依次明滅,流轉不止,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而那寶座上的蟻獅尖叫起來。她額頭上的日晷也同樣旋轉著光芒,在這光芒之中,常青他們眼見著她越縮越小,由成年的蟻獅縮小為幼蟲,又由幼蟲縮小為卵。
最後被風吹散的,只是一撮輕煙。
而那日晷形狀的定魂玉最終啪噠一聲,掉落在了漢白玉寶座上。
之前常青聽霍依然描述過,這蟻獅無論遭受多麽嚴重的傷害,都能在短時間內恢復。之前她還以為是那定魂玉加強了她的複原能力,原來並非如此,而是直接逆轉了蟻獅身上的時間,讓她恢復到了受傷之前!
只可惜,眼下被觸發的法陣加強了日晷的功效,反而讓蟻獅幼化過了頭。
常青感慨著朝寶座靠近,想要將日晷撿起來。
“噓!”霍依然警告道,“石碑裡的光還沒有滅!法陣仍在起效!”
“沒事的,”常青一面彎腰去抓那日晷,一面回應,“法陣針對的是妖獸,而我現在只是個人類。”
話剛出口,便有細小的閃電,沿著日晷,一路攀上他的手臂。
他大驚之下,想要再扔掉它,卻已經是不能。
就像是有什麽力量,牢牢地吸著他的手,要將他拽走。
連他身周的空氣都旋轉起來,形成了漩渦。
霍依然見勢不妙,衝過來,卻被那漩渦擋在了外面,無法靠近他。
“常公子!”霍依然大喊,將手中的重劍劈向了氣流形成的漩渦。
她隻覺得一陣劇烈的震動自劍身上傳來,與此同時響起的,是巨大的爆炸聲。
她被那聲浪震得朝後連退了幾步。
再定睛看時,眼前已經沒有了瘋狂旋轉的氣流,也沒有了常青,卻有另一個陌生人手持同一隻定魂玉日晷,站在漢白玉寶座前左顧右盼,身上甚至還冒著縷縷青煙。
他的相貌與常青有七八分的相似,一副尋常的道人打扮,頭頂上卻是一頂流光溢彩、價值不菲的蓮花寶冠,端的是氣勢非凡。
“奇怪,”這人自語道,“怎麽這乾坤滅絕陣轉眼間就自動建成了?”
霍依然舉著重劍,謹慎地靠近:“你不是常青,你是誰?”
“常青是誰?”這人反問,“你又是何人?這樣與我說話不覺得失禮麽?”
霍依然朝他攤開了手掌,給他看手心中升起的金毛犼。
“賞金獵人霍依然。”她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紹,“敢問閣下是?”
對方故意撣了撣袖子,又背起手來,這才開口:“大唐國師段清棠。”
相較於被莫名其妙送到五百年後的段國師,在漩渦中消失的常青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
他被那氣流團團圍住,幾乎睜不開眼,隻覺得那日晷吸著自己身不由己地向前。
待周身的氣流終於停止,他睜眼一看,眼前竟然還是那張漢白玉的寶座。
只是看起來似乎新了不少?
他松了口氣,轉身便喚道:“霍——”
誰知身後除了呼嘯的風聲,空無一人。
不僅是霍依然,連同他記憶中所有的漢白玉石碑全都不知去向,眼前只有一片茫茫戈壁。
似乎只有西方天空中燦爛的晚霞還維持著原來的樣子。
若不是手中的日晷還在,他簡直要懷疑之前的一切都是夢境,不,有可能現在才是夢中?
常青的疑惑很快被一陣紛亂的馬蹄聲打亂了。
一隊身披明光鎧、腰挎橫刀的騎兵遙遙地朝他跑了過來,轉眼便逼近了眼前。馬蹄紛飛,鬃毛飛揚,將他連同寶座一起圍在了中央。
為首的將士朝他邁了半個馬步,盤問道。
“你是何人?為何一人在此?”
“我……”
“身後這塊大白石頭又是從哪裡來的?”對方不耐煩地打斷了他,“我看你如此支支吾吾,恐怕是西突厥的奸細吧?”
西突厥?
常青目瞪口呆地看著對方胸前的護心鏡——那上面映著滿臉驚訝的自己。
早在唐代貞觀年間,東西突厥部落便已經先後歸降,世間哪裡再來個西突厥?況且這些將士的裝甲和武器,都古老得很,倒像是從哪本話本插圖裡直接冒出來的
不,說不定,還有另外一個可能!
常青越想越心驚,忍不住開口問道:“如今是哪一年?”
那將士愣了下,再開口時居然帶了幾分憐憫:“你莫不是腦子壞了?今日是貞觀十二年,十月初三。”
竟然是,五百年前!
難道一隻小小的定魂玉日晷,加上整個法陣的加持後,便有了這樣的能力,將自己送到了如此遙遠的過去?
常青的腦中翻江倒海,一時來不及回應。
那將士等得不耐煩,自馬背上伸了隻簸箕般大的手,便要抓向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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