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奮鬥黑著臉,一副被人欠了十塊錢的司馬臉,十分不虞。
莊志希呵了一聲,堆起笑容,說:“呦,奮鬥哥,你這站在廁所門口,跟個門神一樣。怎的?活兒乾完了啊?”
白奮鬥臉色更黑,說:“你嘴巴可真是夠欠兒的,上你的廁所吧,我怎樣還用你管?”
莊志希聳聳肩,進了廁所,好麽,這個時間段廁所還挺多人的。
“老弟,來啦?”
莊志希嘴角抽了抽,笑著說:“來了。”
他感歎:“這廁所還不少人,怪不得白奮鬥的臉黑成那樣。”
其中一個小子說:“那怎的?還不讓人上廁所?”
“就是啊,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他可管好自己吧。”
“他一小碎步,他管得著別人嗎?”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
白奮鬥不樂意了,高聲:“你們說話我都聽見了,小子兒誒,我告訴你們,莫欺少年窮,你們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早晚有爺爺我翻身的時候,等我回到保衛科,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啥莫欺少年窮啊,你都多大歲數了。”
“你還是能回到保衛科再說吧。”
“可不,人家保衛科怎麽能要你這種品格敗壞的人,人家劉科長嫉惡如仇,可看不上你這樣的貨色。”
“誰說不是呢,你看看你乾的那些事兒,都傳到通縣了,不夠丟人的,真是給我們機械廠丟臉。”
“什麽傳到通縣,都穿到天津衛了,我天津衛的二姨都聽說了,你說丟不丟人。這一個廠子的,說出來我都覺得老臉通紅。”
莊志希:“哈哈哈哈。”
白奮鬥氣的哆嗦:“你們這幫癟犢子,你們就缺德吧。莊志希,你就跟著瞎鬧吧,咱倆可是一個院子的,你真是一點鄰居的情誼也沒有。你就等著遭報應吧。”
這話要是這麽說,莊志希表示自己很不服氣。他說:“我怎麽就遭報應了?我笑都不行的嗎?怎麽還有你這麽惡毒的詛咒別人的。就你這樣惡毒的咒人,我當然要笑話你。真是沒見過你這種人,再說了,大家也沒說瞎話兒,你的那些破事兒本來就迎風臭十裡。咱們廠子看門那條大黃狗都知道。”
“噗,哈哈哈哈!”
“莊志希你行啊你。”
白奮鬥更氣:“你你你……”
莊志希還真是怕給這個家夥刺激出個好歹,這可是在廁所,要是他發瘋衝進來真是要拚了朝他扔粑粑怎麽辦。畢竟,白奮鬥有時候真是虎了吧唧的不走腦。莊志希哆嗦一下,覺得有點不敢想。白奮鬥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他都掉進過糞坑,估計也習慣了。
但是莊志希可真是扛不住這個。
他立刻說:“你別生氣啊,這可是廁所,你別衝動。我要是你,我現在就不該想這些有的沒的,還是好好的想一想家裡的窗戶怎麽辦吧。”
嗯,平息一個問題的方法的就是提出一個別的問題。
他說:“這可要下雨了,你家的窗戶不想想辦法啊,還有你家門……”
這一說,白奮鬥的臉色還真是難看起來。莊志希說的沒錯,他家的門窗現在都是要是露著大洞的,別看他吹牛逼說這樣挺涼快的。但是其實他是不舍得拿錢出來補的。
他爸都不拿錢,他為啥要拿?
他本來就沒有多少存款的,前幾天還一時心軟,又借給王香秀五塊錢。現在就更拮據了。他手裡的錢如果說給家裡所有的玻璃都換了,再給門修好,保證一分錢都不能剩。
保不齊還不夠。
所以他堅決不能動自己的錢,他哼了一聲,說:“這幾天幾乎天天這樣,也沒看下雨,我可不相信今天能下雨,保不齊就是虛驚一場。我怕什麽?再說大老爺們,還能害怕下雨?我就當讓我洗個涼水澡。”
莊志希:“你可真行。”
有個工友比較好心,說:“白奮鬥,你還是想辦法換上吧,就算今天不下雨,你看這個天氣,這幾天保準還是要下的,今天不下明天也得下,明天不下還有後天,你早點給門窗搞好了,也安全。”
他們可都聽說了,白奮鬥家的門窗是個什麽熊樣兒。
這個事兒不是莊志希說的,但是八卦麽,總是傳的很快。
“對啊,這要是下雨,你家還不得灌包?你不會是沒錢吧?”
“沒錢?”白奮鬥激動:“我能沒錢?真是笑話,你們怎這麽看不起人,爺爺跟你們可不一樣。我的工資是我一個人花,我能沒錢?我可比你們拖家帶口強多了。”
他逞強:“什麽灌包不灌包的啊?照我說,這雨,下不來!”
莊志希:“你就吹吧。”
白奮鬥:“怎麽的,怎麽就是吹,我白奮鬥不想下雨,這雨就下不來!就是這麽牛!”
莊志希:“……”
他撓撓頭,走了出來,說:“你這也要喝酒啊,怎就醉成這樣了。”
“噗。”
大家都哄堂大笑,既然人家白奮鬥堅持自己不肯換玻璃,這事兒跟他們又沒有關系,才不去摻和那些破事兒。莊志希也深深的看了白奮鬥一眼,說:“你可真是夠飄的。”
白奮鬥一甩頭,懶得理他。
莊志希笑了笑,往辦公樓走,不過還沒走多遠,就看到周群過來了。
最近周群一直“黏著”白奮鬥,總是找他,就連中午吃飯,周群都要找白奮鬥,要知道啊,白奮鬥是掃廁所挑大糞的,這倒不是歧視他的工作,而是這人身上一股很大的臭味兒。所以他們吃飯的時間就比別人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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