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三人齊齊後仰,咧嘴瞪眼倒吸涼氣,又提心吊膽地去看莊鵬。
還好還好,黑熊懷春忒也投入,完全沒有注意到外面的情況。
袁媛緊張兮兮摸過來,一把抓住馬冰的胳膊,難掩興奮道:“好好玩啊馬姐姐!”
她覺得好像無意中打開某扇奇怪的大門,忒刺激!
馬冰敷衍地摸摸她的小腦瓜,後者從六根胳膊裡擠進去,看清裡面的情形後,差點噗嗤笑出聲。
“他怎麽了呀?”袁媛小聲問。
“嘿嘿,”元培笑得曖昧,“想媳婦兒了。”
眾人對視一眼,都有些興奮。
正偷笑,謝鈺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們背後,張口就問:“什麽媳婦兒?”
“哇!”
四個人的頭皮都要炸了,跳腳的跳腳,捂嘴的捂嘴,活像做壞事被抓包的傻子。
謝鈺:“……”
他抱著胳膊,擰著眉頭俯視這群大白天蜷縮在牆角的人,顯得憂心忡忡:
這群下屬的腦子看上去不大好使的樣子……
長此以往,開封府還有前途嗎?
“咦,”馬冰眼前一亮,“謝大人今天要出門會客麽?”
黃富一案把大家折騰得夠嗆,塗爻就做主調整了輪值表,讓前幾日重點參與抓捕的成員休整兩日,後面的同僚先頂上,故而今天大家都沒事可做。
其余三人也都掰著腦袋看。
就見謝鈺穿了身灰紫色的白魚水波暗紋箭袖短袍,腰束深色錦帶,額上勒著翠玉銀緙絲抹額,清爽又利落,越發襯得儀表堂堂,叫看慣了他穿官袍和休閑常服的眾人都是眼前一亮。
謝鈺道:“去練龍舟。”
袁媛就啊了聲,“啊我知道我知道,明日城裡有賽龍舟的,我父親也要去呢,謝大人也要上場嗎?”
話音剛落,眾人就都齊齊往過來。
“呃,”馬冰委婉地問道,“天熱,這個,沒想到袁大人還有如此本事。”
那老爺子多大年紀了?大熱天的賽龍舟,能不能行?
袁媛捂嘴兒笑,“他隻去給學生們的龍舟點睛罷了。”
“啊!”
“原來如此……”
眾人紛紛松了口氣。
開封城內外水系眾多,每年端午都有官方親自組織的比賽,非常隆重。
而諸多商家也會跟著湊趣,在官方賞賜之外給出各種金銀或貴重物品作為彩頭。
比賽大致分外三批,頭一批的賽手主要由文官和權貴們組成,這些人平時養尊處優,水平可想而知,每年都有好些半路翻船、落水的。
與其說是來競賽,倒不如說是湊熱鬧,顯示與民同樂,做個表率。
眾人平時要端著架子,難得有機會放松,他們樂得自在,百姓也看得開心,兩廂得益。
第二批就是謝鈺這類武官,不少人精通水性,又體力超群,其中不乏借機公報私仇的,所以……很有看頭。
第三類便是民間組織的賽艇,大部分人直奔彩頭而來,最為激烈。
勝者獎勵頗豐不說,平民還有因此被水軍將領賞識,因此躋身官身的例子,故而大家的熱情一直很高漲。
馬冰哦了聲,看向霍平和元培,“你們不參加嗎?”
兩人搖頭,異口同聲,“我們水性不大好。”
馬冰:“……”
瞧著還挺驕傲的樣子!
說起游水這件事,元培就十分忿忿不平。
這玩意兒真是要看天分,他和霍平都是前幾年開始學,幾個夏天下來,如今霍平那副大身板已經遊得有些模樣,偏他跟屬秤砣似的,岸上多麽靈活,水裡沉底就有多快,堪稱開封府之恥。
“那謝大人跟誰一組?”馬冰好奇道。
謝鈺道:“大多是禁軍中的同僚,再就是裴老前輩和他的幾個手下。”
裴老爺子雖然有了些年紀,但精神頭很足,幾天前就嚷嚷著要拉他出去劃船,說今年必須將那些對手們乾趴下雲雲……若不是有案子絆著,只怕要直接衝到開封府拉人了。
馬冰心頭微動,“裴老前輩,就是馬球賽那日那位老將軍嗎?”
謝鈺點頭,“馬姑娘認識?”
說起來,裴戎與當年駐守涼州的武威侯雁雄是八拜之交,與他麾下許多將領也十分熟絡,若馬冰當真是雁門一脈……
馬冰笑著搖頭,“謝大人說笑了。”
看似回答,其實什麽都沒答。
又來了,又是這種笑。
謝鈺幾乎能看出所有人是否在說謊,卻唯獨不敢斷定這個姑娘的話中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她對自身情緒的掌控令人驚歎,簡直無懈可擊。
“若是無事,明日都去看龍舟吧,”謝鈺道,“我會派人準備座椅。”
無論如何,他都想讓馬冰和裴戎近距離接觸下,或許會有意外收獲也未可知……
“哎呦,你們怎麽都窩在這兒?”眾人才要回話,卻見趙夫人搖搖擺擺從外頭進來,她身後還跟著個提籃子的婢女。
“夫人!”
眾人齊聲問好,問完了,才想起來往裡瞧,結果空空如也:
他們方才光顧著討論龍舟,連那莊鵬什麽時候走了都不曉得。
趙夫人順著他們的視線看了眼,除了滿院薔薇花卻什麽都沒看到。
她有些疑惑地搖搖扇子,“正好你們都在,也省的我到處打發人送去,來,都進去坐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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