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臨頭還想狡辯,可見品行惡劣,不可姑息。
“是是是!”
“不敢不敢!”
兩人點頭如啄米。
謝鈺先拿了他們店裡的簿子翻看,又問:“這包袱和緞子衣裳是哪天誰來典當的?”
掌櫃的就踢了那夥計一腳,後者忙道:“回大人的話,是五月十一晌午,五兒送來的。”
“沒頭沒腦的,五兒又是誰?”謝鈺打斷他的話。
夥計道:“五兒是城外的一個小混子,也沒個正經營生,整日和人家做些偷雞摸狗的事,好多人都認識他的。”
謝鈺抓住細節,“偷雞摸狗?也就是說,你們之前就知道這包袱來歷不清,嗯?!”
旁聽的眾人都跟著皺眉,這明顯就是幫著銷贓啊!
沒想到竟意外牽出這樣的事。
掌櫃的心中暗暗叫苦,那夥計直接就嚇出哭腔,“大人饒命啊,小人不過是個夥計,這,這……”
掌櫃的:“……”
乾你娘!
本來天就熱,他這一激動,渾身的汗簡直像下雨一樣嘩嘩直流,沒一會兒背心處就濕透了。
“知法犯法,”謝鈺冷笑一聲,“此事少不得與你們慢慢算帳,你繼續說那五兒。”
“是,”夥計擦了擦汗,結結巴巴道,“小人見他典當的東西不尋常,還順口問了一嘴,在哪裡發的財,他隻嘿嘿笑著,十分得意,又催促快些,並不答話……”
陳維痛心疾首,“明知不妥你竟然還不報官!”
為什麽他已如此盡心竭力,還是有那許多不受教化的頑劣之徒!
夥計喃喃著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王少卿主動幫他扇扇子,“莫要激動,莫要激動……”
這次是東河縣倒霉,被揭出來,來日保不齊倒霉的就是自己。
唉,感同身受罷了。
不對……王少卿想到什麽,本來想歎的氣卡在嗓子眼兒裡不上不下。
這,都說“小病常有大病無”,東河縣經此一役,沒準兒恰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倒是自家轄下,少不得也有這些雞毛蒜皮,若再多捂幾年,說不得哪天就搞個大的!
不妙不妙,看來回去之後也要從上到下細細捋一遍,防患於未然才好啊。
誰也不知道,王少卿竟就此下了決心。
那夥計當時見包袱皮成色甚好,看大小,完全可以改成一件女人穿的小坎肩兒,轉手少說也能買個三五兩銀子。
而那包袱裡的緞子衣裳雖略染了一點灰塵,也有穿過的痕跡,但磨損並不嚴重,且塊頭又大,也收了。
等書吏記錄在案,謝鈺又問:“除了這些,還有什麽?”
夥計咬了咬牙,覺得反正都說到這兒了,也無所謂藏著掖著,便道:“還有一個緞面粗繡的葫蘆形荷包,三樣一共當了二兩八錢銀子。”
馬上有衙役在箱子裡一通翻找,果然找出那荷包。
謝鈺看了,又轉給陳維等人過目。
正好如今尤小田還在後面休養,馬冰便拿了荷包和包袱、衣片去與她辨認。
不多時,馬冰回來,“正是當日王征穿戴的。”
謝鈺又問眾衙役,“那些箱子裡還有什麽?”
怎麽都帶回來了?
邱安便道:“回大人,卑職等人發現這箱子裡不少東西都與之前的幾起盜竊案遺失的物件頗為相似,故而帶回來細細查驗。”
雖說現在還沒確定,但世上哪兒那麽多巧合呢?估計八九不離十了。
謝鈺點頭,“也好,不過本官隻管王征一案,其余的案子,都由兩縣知縣慢慢處置。”
命案上報是慣例,盜竊案可不歸開封府官,他若再插手,便是越俎代庖了。
陳維和王少卿便都起身應了。
如今看來,這小鋪子倒是個銷贓庫了,若好好審問,或許能順藤摸瓜挖出其他贓窩呢!
“當日只有五兒一人去麽?”謝鈺問。
夥計想了下,有些不確定地說:“進店的只有五兒一人,但小人看街上好像還有一個跟他一般大的少年探頭探腦,或許是一夥的也說不定。”
“少年?”
這倒是卡上了之前謝鈺的第三種推測。
王征再如何瘦弱,好歹也是個成年男子,若遇到少年人勒索,說不得要惱羞成怒,下騾子與對方理論。
然而事與願違。
夥計點頭不迭,“正是,那五兒今年十五,早年父母雙亡,跟著爺奶長大,本就不受管束,前幾年老兩口也沒了,越發成了脫了韁的野馬,整日與其他的小無賴混作一處,附近的人都知道。”
馬冰等人就在旁邊暗自腹誹:你可別侮辱野馬了。
十五歲,雖未成年,卻也足夠乾許多事了。
謝鈺問:“你可知那五兒住在哪裡?”
如今看來,那五兒或許就是真凶!
夥計搖頭,不過馬上又道:“但小人知道他們經常在什麽地方出沒!小人願意帶差爺們去找!但求能從輕發落,從輕發落啊!”
雖然他一直都知道自家掌櫃乾的不是正經營生,但多年來一直未曾露出馬腳,故而心存僥幸。
可當真被抓到公堂來時,才知道害怕,後悔不迭。
謝鈺看了陳維一眼,後者便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旁的且不必說,先把人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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