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像蕭韞這樣心有丘壑之人,欣賞的應該是成熟穩重且知情識意的女子,而十五六歲的姑娘除了稚趣新鮮,斷是不能滿足他。
見了褚姑娘後,她越發篤定這個想法,想著蕭韞或許心裡還有她。
然而,在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錯得多深。
蕭韞竟是對她一點情面也不講。
她臉上的笑幾乎快維持不住,但陸亦蓉怎麽說也是靖海侯府從小培養出來的姑娘,且得過嘉懿皇后稱讚。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情緒,面上的笑無一絲錯漏。
反而端端正正地福了福身,謙卑道:“臣女受教了,多年未回京城,竟不想,百花爭春盛世空前,大塑人才輩出可喜可賀。”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反而顯大氣,倒是令眾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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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會散後,阿圓又被蕭韞喊回了文星閣。
“你不是說還有事嗎?”阿圓說:“怎麽還不走。”
蕭韞哪裡舍得走。
這個小醋包適才在園子那嬌俏一瞥,瞥得他心癢難耐。
他捉著人在身前:“你適才是何意?”
“什麽何意?”阿圓翹起唇,不肯承認。
“怕我誇她?”
“你想誇就誇,與我何乾?”阿圓把玩他腰上的玉佩流蘇。
“口是心非!”蕭韞問:“說實話,我確實覺得陸家嫡女做的詩......”
他話還未說完,阿圓就緩緩停下,目光不善地睨過來。
大有你敢誇一句好,我就跟你沒完的架勢。
蕭韞愣了愣,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這笑聲傳到外邊,陳瑜聽得很是欣慰。
暗想,但願兩個主子和和美美別鬧么蛾子,如若不然像此前吵架那段日子,他們做下人的實在水深火熱。
遠遠地,他瞧見有人進來,身影娉娉婷婷。定睛一看,原來是陸家嫡女。
陳瑜頓了頓,走過去問:“陸姑娘此來有何事?”
“陳統領,”陸亦蓉福了福:“我想見一見景王,不知景王此刻是否得閑。”
她這邊聲音響起,屋子裡頭的笑聲漸漸停了。
那笑聲陸亦蓉也聽見了,分明是景王的。在她的印象中,景王是個沉穩自持的人,斷然想不出還有笑得這般開懷的時候。
而且,若是她沒聽錯,屋子裡還有別的女子的聲音。
那聲音嬌嬌氣氣的,不用想肯定是褚家女子。
陸亦蓉頓時有點難堪,覺得來得不是時候。
這時,門打開,阿圓站在門口也看見了陸亦蓉。
她默了片刻,對蕭韞道:“那我先回避一二。”
“不必。”蕭韞拉住她,然後看向陸亦蓉:“陸姑娘見本王有何事?”
他這一句“不必”,令陸亦蓉差點站不穩。
她心下難過,竟不想他早已將自己忘得一乾二淨,連單獨跟她說話的機會都不給。
真是好狠的心。
阿圓雖然不喜歡陸亦蓉,但也不想讓她這般尷尬。她掙脫蕭韞的手,低聲道:“我有東西落在園子裡了,我去找找。”
說著,她福了福身,然後出門。
阿圓一走,陳瑜索性也帶人走遠了些。
陸亦蓉對著蕭韞行了一禮:“殿下。”
蕭韞坐回椅子上,慢條斯理喝茶:“陸姑娘有何事?”
陸亦蓉癡癡地望著蕭韞,片刻後,咽下心裡的難過淒然笑了笑。
“我此番前來,有幾句話想問殿下。”
第98章
靖海侯府。
陸亦蓉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 把婢女都攆出去獨自將自己關在房裡。
半天也不開門。
婢女焦急地等在門外:“小姐,該吃午飯了。”
裡頭沒人應聲。婢女又仔細聽了會,還是沒動靜, 擔心出事,於是上前去拍門。
“小姐怎麽了?小姐別嚇奴婢。”
過了會, 陸亦蓉才開口道:“你們下去, 莫要來打擾。”
門口安靜了一會兒, 隨後又響起拍門聲。
“蓉兒,你怎麽了?”
是陸夫人,她才從外頭回來, 聽說大女兒關在屋子裡不吃不喝, 擔憂得很。
“蓉兒, 快開門,發生了何事?早上你還好好的......”
下一刻,門打開。
陸亦蓉已經收拾好自己, 看起來並無不妥,但臉色蒼白憔悴,眼眶也紅腫, 像是哭過。
陸亦蓉都二十出頭的人了, 且禮佛多年, 照理說凡事看得比旁人淡些,這世間還能有什麽事讓她傷心的?
陸夫人一瞧, 頓時心疼了。
“到底怎麽了?”她小心翼翼問:“蓉兒給娘說說,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陸亦蓉已經調整了心態, 艱難地扯了個笑, 吩咐婢女去沏茶來。
“娘且坐, 女兒正好有事跟娘商量。”
“什麽事?”
“再過不久便是中秋, 女兒想著.....”陸亦蓉停了下,緩了緩胸口那股難受,才繼續道:“女兒想著,屆時過完中秋就回寺院。”
陸夫人不解:“你還回去作甚?你爹爹說了,最遲明年春景王就要當太子,很快你們就要賜婚,屆時還得再派人接你回來,一來一回的路途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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