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打開來。”陳瑜吩咐。
蕭韞抬手阻止:“不必了。”
她人都走了,他進去也沒什麽好看的。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來清漪院做什麽,只是習慣了每天來這坐坐。
他站在廊下,望著牆角搖曳在暮色中的菩竹,失神。
過了會,他抬起手腕。
那裡,還有她留下的齒痕。
彼時她咬得深,出了點血,許是碰到了哪根經脈,他半邊身子毫無知覺,緩了半天才緩過來。
這會兒再看這齒痕,仿佛看到了她那張憤怒絕情的臉。
停留片刻,蕭韞抬腳欲回去,那廂瀾苑的管家就來請示道:
“殿下,今日瀾苑丟了匹馬,小的還以為被人牽走了,到處尋。後來得知,那馬跟著褚姑娘離開了,可要讓人去領回來?”
蕭韞停下腳步,不解。
陳瑜趕緊解釋道:“哦,管家說的是白蛟。今日褚姑娘騎著白蛟回來,被關在馬廄裡頭,後來白蛟突然不見了。去尋了才得知,白蛟跟著褚姑娘的馬車回了褚家。”
“然後呢?”蕭韞淡淡出聲。
“然後......”陳瑜一時沒明白殿下想問個什麽情況,他老實道:“然後,褚姑娘就把白蛟留下了。”
他補充道:“原本褚姑娘想讓人把白蛟送回來,但白蛟不肯回。”
“......”
默了片刻,蕭韞道:“那馬是她的,不必去領。”
第80章
夜裡起了疾風, 將樹葉吹得簌簌響,連天上的月亮都被烏雲遮蓋,整個瀾苑都處在一片黑暗中。
終於, 在窗戶也被風吹得“砰”地一聲響時,蕭韞徹底睡不著了。
他今夜本就難以入眠, 輾轉反側許久也毫無睡意。
瀾苑還是那個瀾苑, 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他索性起身, 披了件外衫出門。
門口守護的侍衛還以為是窗戶的響聲吵醒了他,趕緊跪下請罪:“屬下這就去把窗關嚴實。”
蕭韞沒作聲,腳步也沒停, 徑直去了書房。
陳瑜聽見動靜趕過來, 問護衛:“殿下怎麽了?”
護衛們搖頭:“殿下一聲不吭, 也不睡覺,這會兒在書房。”
陳瑜這才又跟去書房,但到了門口, 見裡頭半天都沒點燈,也不知殿下在做什麽。
他走到門口,借著剛剛透出來的一絲夜色瞧進去。
就見蕭韞摸黑坐在椅子上, 一動不動地目視前方, 興許是在思忖什麽事。
陳瑜也不敢打攪, 就這麽默默站了會。
裡頭蕭韞出聲問:“現在什麽時辰了?”
“殿下,”陳瑜稟報:“子時了。”
“那邊情況如何?”
指的是梨花巷褚家。
陳瑜心情複雜, 這問題他家殿下今日問了百八十回了,答來答去也就是那樣, 他自己都覺得沒意思得很。
況且殿下安置前還問過一遍, 彼時守在梨花巷的護衛傳消息來說, 褚姑娘已經歇下了。
褚家歇得早, 一到亥時,府上就黑漆漆一片,連狗都睡得實沉。
不過,盡管殿下問了多遍,陳瑜還是得恭恭敬敬地答。
這答也要有技巧,不能一成不變,他還得潤潤色:“殿下,褚姑娘亥時已經歇下,不過聽護衛傳話來說,褚姑娘歇下前屋裡的燈亮了許久才熄。”
確實是亮了許久才熄,只不過阿圓彼時是在整理搬過去的東西所以耽擱了。
但這話聽在蕭韞耳中,卻想岔了去。
見他面色緩了許多,陳瑜趁機問:“殿下今日晚飯沒吃多少,可要用點夜宵?”
蕭韞點頭:“好。”
.
梨花巷褚家。
許是風太大的緣故,阿圓也被動靜吵醒。不過她本身睡意淺,一閉上眼睛就總是想起瀾苑的事,索性懶得睡了。
她起床看了眼天氣,風這麽疾,估計半夜要下雨。
阿圓回屋提了盞燈籠出門。
婢女寶音問:“姑娘,你要上哪去?”
“花糕和白蛟今日初來家中,我去看看它們睡得可還好,另外也瞧一瞧花糕的屋子會不會漏雨。”
糖酥睡在她屋子裡,這就不用擔心,但花糕被安排在後院的柴房中睡覺,前幾日柴房還漏雨來著。
阿圓提燈籠去柴房,開門進去瞧了幾眼,小廝在柴房裡臨時給它搭了個窩。此時,花糕就趴在窩裡睡得踏實。
見她來了,它抬眼瞧了瞧,然後換了個姿勢又繼續睡了。
阿圓仔細檢查了遍柴房屋頂,見已經修繕好,便安心地出門。
她繞道去了趟馬廄。
馬廄裡此時關著兩匹馬,一匹是她爹爹常年騎去上職的老馬,一匹是白蛟。
白蛟也不知是不習慣地方還是怎麽的,這會兒還精神奕奕地在喝水,偶爾踢踢馬蹄子玩耍。
阿圓走過去摸它:“白蛟怎麽還沒睡?你是不是也睡不著?”
老實講,阿圓自己也有點不習慣。
她在瀾苑住得久了,瀾苑的吃穿用度自然是比家裡好上許多倍。且不說這個,就說在瀾苑,她每日睡覺前婢女都會給她燃一支安神的香。
那香也不知是蕭韞從何處而得,好聞得很,她睡覺也睡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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