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分外誠實地道:“你走之後,我就成婚去了啊。”
季垣:?
季垣:“……你就,成婚去了?”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驟然變調後的驚異。
“是啊,我不是與那個宗主說了麽?我已經成婚了呀。”
季垣語塞,喉中如堵上了硬物,連眼眶都酸得隱隱發疼。
他以為那話是用來搪塞的,卻原來是真的?
“我走後,你就尋了一個人成婚?”季垣啞聲問。
他以為她會難過,他以為她會孤獨無依……但原來都只是他以為。她並不柔弱,她甚至沒有因為他的離去而落一滴眼淚。她更不會孤獨無依,她早早就習慣了荒山的生活不是嗎?
季垣攥緊了拳頭。
烏晶晶:“唔,我去鎮上尋你,尋不見。回來的路上撿了一個男人,便同他成婚了。”
季垣胸口一窒,頓時更是覺得又荒唐又憤怒。
“隨便一個男人……”隨便一個撿來的男人,她怎麽就能同他成婚呢?
季垣倒是忘記了。
自己其實也不過是烏晶晶曾隨手收留的一個人罷了。
季垣越想越覺得難以釋懷。
隨意撿的男人該是什麽模樣?總不會是什麽乞丐吧?與他相差多遠?她怎麽能……
季垣冷靜些許,他聽見自己冷聲與烏晶晶道:“那日後就莫要想他了,如今我來了,雖是在這樣一個地方舉行婚宴,但到底也全了我們當初的遺憾不是嗎?也不必宴請賓客。想必這些邪修會比任何人都真心地祝福我們天長地久……”
烏晶晶輕歎氣,轉頭看他:“可是我不想再嫁啊。”
季垣拳頭攥得更緊,他一笑:“怎麽會是再嫁呢?本來就該是我,不是嗎?”
烏晶晶問他:“那郡王妃是什麽人呢?”
季垣一頓。
她去過京城?她到過王府?!
“該請烏姑娘拜堂了。”白眉怪人來到樹下大聲喊道。
烏晶晶聞聲,從樹屋上跳了下去。
她裙擺飛揚,身形輕盈如蝶,落地時,望見她的邪修腦中都不由劃過了驚豔的念頭。
季垣緊跟著也跳了下去。
心情卻變得複雜了些……她怎麽會去京城?她是不是因此才待我冷淡了許多?
季垣沒機會細想,在那白眉怪人的催促之下,與烏晶晶一同又來到了主殿中。
主殿中已然換了副模樣。
處處都懸掛紅色燈籠,點著紅燭。
只是宗主坐在高位上,面上仍有不虞。
“伏羲宗找過來了。”他道。
方才底下人來報,說是伏羲宗一路絞殺了好幾個邪修據點,下手毫不留情,幾近挫骨揚灰。
眼看著就要發現這處山谷了。
所以他才立即將烏晶晶二人喚了過來。
“拜堂罷。”宗主道。
季垣垂下了眼眸。
魔藤還掛在烏晶晶的手腕上,若她不願意,他也能叫她與他同拜天地的……
畢竟她萬事不懼,卻唯獨受困於此物。
就在季垣要微微躬身的時候,大殿震蕩。
眾人扭頭往殿外望去。
山谷中本就少光,因而總顯得天空昏暗灰蒙,但此時卻隻望見大半邊的火燒雲。好像有那火光,從天上落下來,堪堪要落在屋簷上,點燃這一切似的。
此時有邪修疾步奔來:“有、有敵襲!”
他話音才剛落下,身形便在奔來的路上驟然化作了一團火球,而後喉中一聲慘叫,他便被燒成了一具枯骨。
這般狠辣無情的手段,與邪修相比,也不遑多讓。
眾人見之,登時就變了臉。
“慌什麽?”宗主冷聲斥道。
隨即他站起身來,一邊看向門口,一邊又道:“拜堂啊,愣著作什麽?不想早些入洞房嗎?”
“入洞房?”門外的人將三個字念了一遍,然後緩緩走了進來。
只見這人頭戴白色面具,身穿紅衣,紅得便好似與那天邊的火燒雲要融為一體。
一時倒叫人分不清誰才是新郎官了。
宗主很快察覺到了他身上的威壓。
深不見底……
宗主冷笑道:“這便是你那位已成婚的夫君嗎?無妨無妨,便讓他親眼瞧著你再嫁好了。”
紅衣男子步子一頓,並未接他的話,也未否認。短暫的停頓後,便又目中無人地繼續往前行去。
季垣緩緩轉過身。
他身軀裡的魔藤破開皮肉,在空中飛舞起來。
他就這樣擋在了烏晶晶的身前。
紅衣男子還未走近,外頭卻是又亂了起來。
十來個邪修爭先恐後地往裡跑,神色驚恐:“伏羲宗、伏羲宗來了……”
“來了又如何?”
跑得最快的那個扯著嗓子喊:“他們進門就問咱們張燈結彩做什麽?我等自然是放聲大笑告訴他們,我們宗門弟子已經與那擄來的烏姑娘拜了堂了。那為首的便冷著臉問,可知那烏姑娘成了婚了。我們便笑得更大聲了,說不管哪個是她夫君,就是要給這些大宗門戴綠帽呢。那、那為首的聞聲,一掌拍碎了門外五人的腦袋。我們問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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