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再回憶起帝姬拿了個形狀怪異的虎符給他看,莫不是一種試探吧?
但再想想又覺得……帝姬應當沒有這樣的腦子。
畢竟全皇宮上下,就一個辛離才有這樣聰明。
軍師聞音知意,也不與皇帝客套寒暄,接著道:“陛下是憂心……帝姬被叛軍擄走後,知曉了身世,與您生出間隙,乃至仇恨?”
辛敖:“……不是。”
他緊緊皺起眉頭。
他只是……只是……只是無法想象,帝姬用傷心的目光看他,亦或是討厭的,冷漠的,總之都不行。
既如此,那便暫且不要見好了。
“您是擔心她反叛?”軍師又問。
“自然不是!”辛敖眉心擰得更深。
“那是……”
“寡人到底不是她的生父……”
“養恩大於生恩。”
“若是加上殺父之仇呢?”
“這……陛下若是猶疑,不妨先下手為快。”
辛敖面色一變,冰冷地盯著他:“先下手?下什麽手?”
軍師登時便明白了陛下的心意。
今日不是皇帝在詢問他。
而是一個父親在詢問他。
養在膝下多年,冷硬鐵血的帝王到底是生出了幾分父女柔情。
他不僅不想殺了帝姬。
他更想要彌補這一次經歷所帶來的隔閡。
就在軍師思慮該如何如往常一樣,為陛下出謀劃策的時候。
殿外一陣腳步聲近了。
後頭還跟著宮人慌亂的聲音:“帝姬、帝姬……帝姬慢些……”
他們根本不敢攔烏晶晶。
身邊又跟著一個辛離公子為她開道,他們便更攔不住了。
辛敖臉色大變,站起身來還不等他走開,烏晶晶便已經跨進門了。
“拜見帝姬,辛離公子。”軍師有禮地躬了躬身。
隋離轉頭與他頷首示意。
烏晶晶卻並不看他,隻抬眸看向階上的辛敖。
辛敖轉過頭。
他行事我行我素,從來不管他人想法。
難得一回不敢對上烏晶晶的視線。
這位高大英武的帝王立在那裡,便好似成了一座雕塑。
烏晶晶疑惑地問宮人:“父親怎麽不說話?”
宮人結結巴巴答不出來。
烏晶晶更疑惑了:“他又頭疼了?可是無極門都那樣了啊……”
辛敖聽到此處便忍不住了。
他轉過頭來,大步拾級而下,一把抱住了烏晶晶,再順手將隋離也抱住了。
他臂展長,身形又魁梧,要抱住一雙兒女並不難。
她還關心他呢。
她還怕他頭疼呢。
難道是叛軍沒和她說身世之謎?
辛敖狠狠抱了抱烏晶晶,沉聲道:“可嚇死老子了!”
烏晶晶也松了口氣。
她就說嘛。
辛敖怎麽會多疑到她的頭上呢?
她還是他的女兒啊!
烏晶晶忙推了推辛敖道:“憋死了,松開些,松開些。”
辛敖拍了下她的頭:“寡人不是叫你們先去沐浴更衣歇息嗎?”
烏晶晶癟嘴道:“我是好心,擔心父親思念我們,才趕緊來了。一路上我們都不敢停歇。辛離都累瘦了。”
辛敖看了看隋離,還當真點了點頭:“是瘦了些,想必吃了不少苦。”
隋離頓了下。
吃苦倒沒有。
甜是吃了不少,淨是小妖怪喂給他的。
辛敖又看烏晶晶:“你也瘦了!”
“還不快去備膳!”他瞪了一眼旁邊的宮人。
宮人連忙道:“陛下,您忘了,早先您就吩咐了,已經備著了。”
辛敖那會兒惦記著帝姬的身世之謎,早忘了這回事。
估計是底下人靈巧,記得早早按帝姬和公子的喜好備下了。
辛敖當然也不會說寡人沒吩咐。
他看著宮人,心道是個聰明的,改日有賞。
軍師將這一幕收入眼底,自知今日用不上他了,於是躬身往外退去。
等宮殿中安靜下來,辛敖猶豫了下,道:“辛離,你先到偏殿去,寡人請了醫官來為你診治,看看這一路可有受傷,可有病情加重。”
他有話要單獨與帝姬說。
隋離什麽也沒有問,隻點點頭去了偏殿。
不多時這裡便只剩下了辛敖與烏晶晶二人。
辛敖想了許多。
不管叛軍有沒有與她說起身世之謎,誰曉得將來哪一日又被說破了呢?那時他豈不是又要憂心?何不今日便與帝姬乾脆說個清楚,有什麽都攤開來。
她若生氣。
他便讓帝姬插上一劍,如此便可全了她的孝道罷?
“太陽。”
“父親。”
誰知曉二人同時開了口。
二人頓時都是一愣。
他們沉默了片刻,再度出聲:“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莫要生氣。”
“父親,有件事同你說了,你不許生氣!”
二人又是異口同聲。
辛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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