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宋家
宋老太太都快氣死了,訓道:“怎麽辦事的?怎麽越緊張越辦錯事,這老二會不會覺得你們有問題?”
把那個覺得去掉,就真覺得有問題。
說完,她又憂愁問:“你們會不會接電話,還直接將電話掛斷了,等下打過去我們要說什麽啊?說的不對,嚇到老二怎麽辦?”
話說,一個當過兵又轉業回鄉下從基層幹部做到副鎮長的中年男人,能被嚇到嗎?
偏偏宋奶奶不同啊,這個孩子丟的時候才五歲,五歲的孩子就是個奶娃娃。
他們的記憶都停留在一個孩子的記憶身上,當然是怕他吃苦,怕說錯話嚇到他。
宋老爺子和宋晉民都是領導,一下就緩和過來,都認真想了想,後道:“就先公事公辦,二哥反而不會這麽抵觸。”
宋老爺子也點頭,自己三兒子還是說到點子上的,他也長噓口氣道:
“等緩和後,先替文景報平安,然後再提提看,能不能接他或者我們去看他一眼?”
宋家就宋老爺子和宋奶奶都退休了,其實就老兩口有時間,但是身體也不是那麽好。
作為市長的宋晉民根本沒這麽多時間,不過他剛剛就表明了態度,他會將後面的假期調整過來,送二老去見二哥。
他跟這個雙胞胎哥哥幾十年沒見了,怎麽也要去見的。
宋奶奶見父子兩人都緩和過來了,問:“都知道說什麽了,那再打試試?”
剛剛之所以犯了這麽大的問題,就是慣性思維,他們還以為人還沒回來呢,誰知道一下就回來了,還接電話了。
他們還聽到聲音了。
這能不緊張嗎?
嘟嘟嘟。
電話再次接通,這邊宋父剛看完半個文件,推了推眼鏡,一開始是真沒重視,直接就道:“喂,這是紅橋公社,我是宋敬軍,找哪位?”
宋家這邊是宋晉民接的,一聽到剛剛熟悉的聲音,還有對面的自我介紹聲,喉嚨中似有什麽東西慢慢溢出。
鼻子中一酸,宋晉民差點都沒穩住。
兄弟兩人一別就是四十多年,這個電話太過珍貴,太過難得。
大概是創傷和自責的緣故,宋晉民對五歲時與雙胞胎分別的畫面特別清晰,在那時,一直是這個哥哥保護他。
他是愛撒嬌的那個啊。
可是一朝哥哥不見了,還是為保護他不見的,還是在戰場上那種地方,自此,這個雙胞胎哥哥的性命就壓在了他身上。
他聲音還算平靜,眼眶中的淚水不知不覺慢慢滑落,一席模糊了眼鏡鏡框,輕咳了好幾聲,將那種哽咽壓在喉嚨,他才拿出平時比較正常的聲音道:
“二哥你好,初次給您打電話,打擾了,我是哈城宋晉民。”
他不可能說自己職位,隻說名字,他的聲音其實是有點輕顫的,隻得努力克制,盡量將聲音壓的平緩些。
宋晉民:“打電話主要跟您說您兒子宋文景,不知道您收到的消息是什麽,以前的消息都有差別。”
“事實上是,文景在前線受重傷昏迷,立了大功被救了回來,我們現在已經送他去急救了。”
他聲音聽起來是十分平和的,說的也很清晰。
一下就將比較關鍵的信息送了過去。
宋晉民果然到底是做領導的,對人心把控很準確,這一番話後對面的反應就很不同了。
確實,宋父聽到這消息後,一向冷靜的人電話都掉了下去,一直沒表露出來的情緒忽然就爆發了,那眼睛隱隱紅了。
此時辦公室裡沒人,他即便情緒激動一點也不會有什麽影響,宋父聲音帶了聲哽咽:“謝謝,這位同志,能問問我家文景在哪嗎?”
宋晉民聽到聲‘同志’,都愣了愣才道:“在首都一個軍區醫院養傷,白天打電話給您報平安了,您不在。”
宋父重新接起來電話,那飛了的魂回來了。
他長長地呼了口氣,剛剛咬住的唇都破了,緩和過神來,這才有心思琢磨‘那句二哥’是誰?
怎麽會叫他二哥?
哈城是在北邊,他為啥會去救了前線的人?
宋父緩和了口氣,才問:“您是?怎麽會救到我家文景?”
宋晉民想哭,但是他都做到這個位置了,怎麽能哭?
宋晉民無奈道:“哥您別用這個稱呼,是大哥在前線撿到做完任務昏迷的文景,大哥叫四弟帶回來找人救的人,然後文景長得跟我很像,……,我們才知道你還活著。”
頓了頓,宋晉民聲音略哽了哽,“哥,這些年你還好嗎?”
宋父聽到兒子被救了,真的是大起大落,心情也是大悲大喜,整個人就很難維持冷靜去思考。
結果,他還沒回話呢,他又聽到一聲哽咽聲。
宋奶奶:“老二,我是媽啊,我們才知道你還活著,你看我們能不能找個時間來見見你?”
“或者我們派人接你來首都,我們已經派人去接菁菁了,嗚嗚……”
那聲音哭起來,說出的話,幾乎是已經說不清楚了。
宋父:……?
他就真的被迫聽了好多哭聲。
宋奶奶真的是接到電話,聽到兒子的聲音,這完全不同於五歲孩子的童聲,那邊取而代之是陌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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