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他道:“你築基了。”
宋南時笑眯眯:“托師尊的福。”
殷不歸:“築基六層。”
宋南時還是笑:“運氣還不錯。”
殷不歸便道:“既然回來了,你們便先回各自洞府,宋南時,你跟我來。”
他在這裡等了三天,卻絲毫沒有看諸袖的意思,仿佛毫不在意。
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叫這個三徒弟是要幹什麽。
分明她的修煉,自己從未插手過。
他剛這麽想著,一旁就傳來一個聲音:“這就不必了。”
眾人頓時都看了過去。
一個身型佝僂的小老頭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宋南時眼前一亮:“師老頭!”
師老頭頓時吹胡子瞪眼:“外面叫我什麽。”
宋南時笑眯眯:“師長老~”
師老頭斥了一聲:“沒大沒小。”
隨即他看向了殷不歸。
殷不歸頓了頓,道:“師叔。”
按照輩分,他尚且要叫他一聲師叔。
師老頭點了點頭,不鹹不淡道:“南時築基了,但她年紀輕不穩重,一築基便築基六層,衝的太快了,我怕她根基不穩,便先把她帶走了,等我看過她的修為,便再讓她找你這個師尊請安。”
“你這個師尊”他特意加了重音,語氣中的不滿毫不掩飾。
殷不歸臉色冷淡了下來:“那我該多謝師叔了。”
師老頭:“謝什麽,你要想謝的話,我幫你管徒弟這十幾年你怕是謝不完了。”
說著他也不看殷不歸,轉頭看了一眼笑得牙花子都出來了的宋南時,出胡子瞪眼:“還不走!”
宋南時連忙跟上。
宋南時走了,眾人頓時都松了口氣。
然後諸袖便開口道:“大師兄,你也帶著小師妹先走吧。”
江寂看了她一眼。
諸袖點了點頭。
江寂深吸一口氣:“我們便先告辭了。”
於是便只剩下了諸袖和殷不歸。
殷不歸面色冷硬,像是被宋南時的不敬氣到了。
諸袖卻知道不是。
她平靜道:“師尊,我們師徒二人談談吧。”
他一頓,一時之間居然想逃避。
她坦坦蕩蕩,目光清明。
他卻不願看她。
生平第一次,兩個人之中,諸袖成了主導的哪一方。
……
宋南時一路被師老頭拎回了玄通峰。
她期期艾艾:“您閑來無事向來是不下玄通峰的,今天居然親自跑了一趟啊。”
師老頭陰陽怪氣:“你也知道啊。”
宋南時就嘿嘿的笑。
師老頭被她笑得脾氣都發不出來,也不想吵她對師尊不敬。
說真的,他一向不太看得上殷不歸。
所以他看得還挺爽的。
不過……
他疑惑:“從前也沒見你對殷不歸意見這麽大,今天怎麽突然陰陽怪氣的?”
宋南時:“大概是量變引起質變?”
她不說實話,但師老頭也猜得出。
這個他教了這麽多年的丫頭,他太了解了。
她不上心的,哪怕在一個屋簷下她也視若無睹,愛恨生死都與她無關,冷淡到極致。
她上心的,哪怕隔了天涯海角,人家叫她一聲,她也會把山海都平了。
這極端的愛恨,他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而今她突然對殷不歸有意見了,不大可能是她自己的意見。
對半是她對誰上心了。
她的那幾個師兄妹……
師老頭歎了口氣,不去想了。
她自己樂意就好。
他轉而問道:“終於築基了?”
宋南時便道:“托您的福。”
和方才對殷不歸說得一樣的話,這次卻是格外真誠。
師老頭嗤笑一聲:“少給我戴高帽子,說說吧,碰見了什麽機緣。”
宋南時便笑眯眯道:“您瞧好吧。”
說著她拿出了一個命盤。
師老頭這時候還沒覺得那命盤有什麽。
直到宋南時道:“離為火。”
一叢離火出現在她指尖。
師老頭還評價:“你現在的離火凝時了許多。”
宋南時耐心聽完,繼續道:“巽為風。”
另一根手指上卷起了小小的漩渦。
師老頭這次直接失態地跳了起來。
他以和自己佝僂的身軀完全不符合的速度竄了過來:“什麽!”
他掰著宋南時的手指看。
宋南時任他看。
半晌,他喃喃道:“居然是第二種卦象,你居然有這樣的造化。”
宋南時聞言心中一動。
居然?
她直接道:“您聽說過有卦師能驅使兩種卦象?”
師老頭神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苦笑:“兩種?我還聽說過有卦師能驅使八種卦象的。”
他喃喃道:“千百年來,我就只聽說過那一個人。”
他看向她:“你是得了他的傳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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