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止風一頓,聲音忍不住低了下來:“你……知道了?”
宋南時就笑出了聲,問:“雲止風,你知道我為何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嗎?”
雲止風:“你……”
宋南時沒等他說完,直接上前抱住了他,在他耳邊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就是為了你而來。”
雲止風沉默片刻,抬手回抱她,輕聲道:“不,你錯了,宋南時。”
“我是為了你,才重來這一次的。”
宋南時輕笑一聲。
然後她突然問道:“雲止風,你信我嗎?”
雲止風毫不猶豫:“信!”
宋南時保持住擁抱他的姿勢不動彈,聲音卻很冷靜道:“那你就不要動,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麽,你都要信我,知道嗎?”
雲止風毫不猶豫:“好!”
宋南時點頭,手掌緩緩扶上他的後腦。
然後她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意識沉入了雲止風的識海之中。
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相當危險。
進入別人的識海,特別是雲止風這種修為比她高不止一截的人的識海。
她相當於將自己的全部對著雲止風徹底敞開,雲止風隨時都能毫不猶豫地毀了她的識海。
而這甚至都和信任毫無關系,在自己的識海被陌生的東西入侵之時給予反擊,這幾乎是一種無法抗拒的本能,就像眼睛裡進了異物時會分泌出淚水一樣。
只不過不同的是,這種本能對於雙方來說都是致命的。
宋南時用乾卦驅逐佛子他們識海之中的神識之時,她甚至沒往深處去,而只是在外圍,將沈病已下的那抹暗示的神識抹除,但哪怕如此,她都沒敢多呆。
而這一次……她要深入識海。
宋南時深吸一口氣,徹底沉了進去。
沈病已察覺到了她要做什麽,但他最先並不以為意。
因為他不覺得宋南時能成功。
他不覺得人的本能是可以控制的。
他在雲止風上輩子極度虛弱之際霸佔了他的識海,後續雲止風哪怕是成了魔,甚至更進一步有可能成為魔神,都未曾將他的神識從識海之中拔除。
這和佛子他們是不一樣的,他隻用了一抹神識影響了佛子他們,而對於雲止風,他卻是直接將自己的識海和對方融為一體。
否則的話,上輩子的雲止風也不會選擇用同歸於盡的手段擺脫他。
他的生死都和雲止風捆綁在一起。
那麽這輩子也是一樣的。
姓石的那老匹夫回溯了時間,但他哪怕成了神,也只能利用那個叫諸袖的丫頭“回到過去”的特殊命格將時間扭轉了一部分而已,但是對於死之前就已經接近飛升的雲止風,他無能為力。
就比如,他不能改變雲止風的識海。
否則他也不可能在這輩子保留下進入雲止風識海的通道。
但哪怕是這輩子,他想重新進入雲止風的識海,都必須將上輩子屬於雲魔的記憶灌輸給他,拖住他的神識,這才能趁虛而入。
他利用上輩子遺留下來的機會才藏進了雲止風的識海,宋南時又有什麽?
她若是莽撞的話,只會在進入雲止風識海的那一刻,被修為遠高於她的雲止風下意識地碾個粉碎……
等等!
識海之中的沈病已豁然睜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什麽?
他看到宋南時的神識安然無恙的……進入了雲止風的識海!
沒有攻擊,也沒有碾個粉碎。
他費盡全力才進入的識海此刻就像一隻溫馴的羔羊,低下頭顱任由宋南時撫摸。
而不是他所見到的那隻撕咬他的狼。
沈病已突然覺得不妙,當即大聲道:“雲止風!你在幹什麽!你這般不對別人設防,你就不怕她對你做些什麽?你就這麽信任她?”
他無法理解這種信任,這對於他來說,比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手中還可怕。
宋南時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她不由得停了下來。
雲止風神情不變,冷靜道:“繼續。”
宋南時深吸一口氣,在陌生的識海之中,突然就看向了沈病已的方向。
她道:“雲止風,信我。”
隻這兩個字。
下一刻,乾卦的卦咒響起,一雙無形的大手突然扯住的沈病已的神識,強行將他往外拉!
沈病已當即劇烈掙扎了起來。
他將自己識海和雲止風的識海融為一體,這樣的掙扎,幾乎相當於讓雲止風的神識覺得是自己的識海在被人攻擊掙扎。
雲止風額頭上的冷汗一滴滴落下,卻清醒壓下心中狂躁的攻擊本能,一動不動。
宋南時全神貫注,某一刻,那雙大手就這麽硬生生的在雲止風的識海之中將那陌生的神識強行剝離!
她反應飛快,幾乎是在沈病已的神識被剝離的那一刻就迅速將他的神識丟出了識海,自己隨之迅速退出雲止風的識海。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睜開了眼,冷眼看著神識的方向。
那神識在虛空中膨脹,凝聚出沈病已的模樣,氣急敗壞的變大又縮小。
“雲止風!”
他的聲音帶著強烈的惡意。
“成神!成魔!和我一起掌握著世間惡的權柄!你就真的一點兒也不心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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